第五章、盗洞
周一的早晨，周怀山正在帐篷内主持现场施工会议，叶楚文虽然已经坐到了副教授的位置上，可依然习惯性的坐在周怀山的旁边，仔细的准备着会议记录。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周怀山也曾经对他说过，类似于这种事情，让一些新同志去做。但叶楚文说他已经习惯了，所以周怀山也就由着他做会议记录。
周怀山和叶楚文之间的感情相当的深厚。这不仅仅是因为常年在一起工作，也因为是周怀山把叶楚文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培养成今天的考古学副教授。周怀山虽然已经退休了，可身体还算好，被研究所反聘了回来主持工作，可如今年纪大了，体力和精力都跟不上这种高强度的工作，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从现在的位置上真正的退下来，所以叶楚文很有可能替代周怀山在研究所的职位，主持具体工作。现在是紧要关头，叶楚文也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这般敏感的时期，一定要让老爷子舒服些。将来老爷子一定会鼎力推荐自己的。
周怀山见与会人员都到齐了，这才说道：“好了！大家都到齐了，我现在就把我们考古队下步的工作重点和发掘方案向大家通报下。”周怀山抬起头，不禁意间透过帐篷的十字小窗看到窗外的情形，顿时呆在那里，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张好古坐在周怀山的对面，发现周怀山脸色的变化，转过身去向帐篷外望了去，也惊错的半天没回过神来！
考古队所在地是处于一座不太明显的小山岗上，这儿虽说离县城不远，但也人烟罕至。这里离最近的村落也有几十里山路，要说是小山岗，不如叫小土丘更为合适。当地的群众把这里叫“黑风岗子”。因为时隔个三五年，黑风岗子上就会冒出一股幽黑黑的烟来。有几个胆子大的老乡第二天结伴来到这儿除了一地的荒草却什么也找不到。在考古队接到命令进驻这个地方的时侯，还有几个邻村的老妇苦苦哀求着对周怀生说：“大兄弟，那黑风岗子哪是人呆的地方？那个地方时常闹妖魔呢……。”到了黑风岗子，周怀山才发现这个地方的地势真是奇怪，虽然这处地方有个不大的小土丘，可往四边望去都有重山包围，行成了一个天然的盆地。
周怀山立即回过神来，冲着帐篷外墓地的方向大叫：“黑烟！黑烟！楚文快去看看是哪冒出来的黑烟？”叶楚文这才注意到外面的变化，几个大步就跑到帐篷外面，不远处的墓室左侧，一股浓浓的黑烟冒了出来，奇怪的是这烟飘的也太神奇些了，早上的风居然吹不散。径直的向上飘去。张好古也跑了几来，没几十步就跑到墓室的旁边仰着个头望着天上的黑烟，再低下头寻找黑烟的源头。
“你看，老师，这黑烟好像是从左侧那个盗洞里冒出来的。”叶楚文指着墓室左侧一边，抻着脖子对周怀山说道。张好古仔细的看了看，对着周怀山轻轻的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没错，是从盗洞里冒出来的。”此时不仅是周怀山满心的疑惑，怕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个景象给惊呆住了。这烟来的也太奇怪了些，前上个星期未刚定下来准备从盗洞进入墓室，这一天的功夫就从盗洞里冒出黑烟来了？周怀山脸色凝重，迟疑了片刻后说：“楚文，你看这烟到底是什么东西？”叶楚文听到自己的老师问自己，脑袋像个播浪鼓似的摇个不停。周怀山看了看叶楚文，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转身问张好古。
张好古这会也搞不清楚这黑幽幽的烟气是什么，站在一边用右手抱胸，左手托着下巴，眼神幽邃。
“好古，你看这会不会是从墓室里出来的尸气或是其它的东西？”周怀山打破沉静的局面。张好古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如果是尸气或是腐朽之气，早就应该散光了。再说这附近的村民也说过，过个三五年这儿就有缕黑气冒出来。”
黄一坤站在周怀山身边掂着个大肚子，把脖子抻得像甲鱼。周怀山转过身看了看黄一坤，没有搭理他，继续对张好古说：“好古，你看这黑烟是不是地下的什么东西，类似一种机关或是别的什么？”张好古抬起头看了看天，又低下头看了看盗洞，刚想说话，只见黑烟慢慢由浓转淡，一点点的消失了！只留下一个黑幽幽不见底的盗洞。
“咦！没了？！”赵小军在一边惊讶的叫到。话音刚落，周围的人仿佛感觉空气像凝结了一般，纹丝不动。甚至都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呼吸！
忽然间，墓室周围的空气像被一台强力的吸尘气吸进了盗洞一般，顿时飞沙走时，尘土四起，直吸得天昏地暗！大家都下意识的护住头闭上了眼睛。这种强力的吸力大约持续了二十秒的时间，二十秒刚过顿时安静了下来。再回过头来看看在场的人，一个个狼狈不堪，满脸尘土。张好古这才睁开了眼睛，把眼镜脱下用工作服的衣角擦了擦。叶楚文头发凌乱的站在一边，惊魂未定。周怀山好点，毕竟从事考古工作一辈子了见过不少奇事怪事。黄一坤低着个头，双手抱着自己的大肚子，摇了摇头，“呸”的一声吐出嘴里的尘土，骂了声：“姥姥的……”
张好古走到满脸土还盯着盗洞一动不动的赵小军的身边，笑骂着说道：“你还没看够不成？要不然你就当个探路勇士？先下盗洞走一遭？”赵小军听了这话连哭的心都有了，“张队长，您别吓唬我，这洞里一会冒黑烟，一会和个超大吸尘器似的，我这人胆子小，谁知道这盗洞下面还有什么呀？”张好古继续调侃：“胆子小干考古？你小子不老实。呵呵，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能不知道？”
周怀山一摆手，打断了张好古。“好古，这烟真够蹊跷的，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不应该是一种自然现象吧？”张好古没有直接回答周怀山的问话，转向了站在一边的大肚子黄一坤。
“黄所长，你能告诉我这烟大约几年前开始出现的吗？”说完盯着黄一坤的眼睛。黄一坤没和张好古把眼神对在一起，眼睛一转瞄向了盗洞。“这可说不好，这附近的百姓谁都说不清这烟什么时侯出现的只知道时间不是很长，大约几十年前吧！”张好古继续问道：“黄所长，你是这一片主管治安的地主行政长官，你这几年有发现在你的辖区内盗墓的贼人吗？”“这个没有，不过经常有几个地方上的无赖倒卖过文物，后来被查抄了。那几个小混混也被刑拘。这和我们现在有什么关系吗？”张好古静静的想了想，心说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事的确是这样发生的。
不过张好古没有直接把自己的猜测讲出来，而是转过身仔细打量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一个一个的盯着在场所有人看，眼神仿佛能看穿一个人的灵魂，把大家看的冷汗直下。这种气势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有的人天生就拥有这种凌架于别人之上的气魄。
张好古最后把目光落到了周怀山的身上，对着周怀山说：“周总，我觉得这缕黑烟应该是一种自然的现象吧！”“哦？怎么说？说出来听听？”周怀山问道。张好古转身对着赵小军说，“去，你去找个矿泉水瓶子来！”赵小军一愣，“什么？矿泉水瓶？”随即转身走向帐篷。不一会，赵小军就拿了一个空矿泉水瓶子走了过来。
“何大拿，做早饭时还剩下开水没有？热的就行！”张好古对着站在不远处的厨子何大拿说道。“有咧，内要开水做作森？”何大拿是本地人，操着一口陕西话问。张好古说了一声等着，我去去就来，提着空瓶子就奔了临时厨房。过了一分钟，就拎着装了半瓶热水的塑料瓶子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根不知从哪找来的钢针。
叶楚文看到张好古的举动，有些不解，十分不快的对着张好古说：“张队长，现在不是喝水的时侯！！你要渴了，帐篷里不是还有矿泉水吗？你这是做什么？”
张好古没有理叶楚文，刻意的转过身去，留了个背影给叶楚文，对着周怀山说：“周总，你看这瓶子装上热水后的反应。”说完双把瓶盖狠狠的朝拧紧的方向拧了二下。周怀山也让张好古弄迷糊了，“好古，你这是做什么？”张好古望着在场的人笑了一笑，说道：“大家等一会就明白了！”
十分钟后，在场的人围成了一圈，盯着张好古手里的瓶子。“没什么变化嘛！”叶楚文在旁边用嘲笑语气说道。张好古也发现了自从自己进入考古队的那天开始，叶楚文总有意无意的找自己的茬。一开始的几天，张好古总是在避让，不想与这个副教授发生直接的冲突，可这几天开始叶楚文的所作所为让张好古也有些恼怒，打心眼里越来越瞧不起这个人。张好古想到这里，“从上面看是没什么变化，你要这样看！”张好古懒懒的瞟了叶楚文一眼后，双手一交叉，把瓶子倒了过来，瓶底朝上。
此时大家都明白了。看到凸起的瓶底众人知道这是热胀冷缩这简单的道理在起做用。瓶子中注满了热水自然而然的就会有热气，而热气一膨胀在瓶子的空间里就会有压力。张好古拿起钢针，对着瓶底比较薄的地方用力的快速扎下去，只听道“扑哧”一声细小的声响，瓶底的凸面慢慢的变平整了。
“哦，我明白了。”赵华一副大悟的神情，“张队长的意思是这盗洞下面，有热源？”张好古点了点头，黄一坤接过话问道：“那刚才那阵吸力是怎么回事？”张好古无奈的看了看这位派出所长，解释给他听：“当热气喷完的时侯，空间内需要补充新的空气才行。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是一个很简单的物理问题。”黄一坤听到这话后，脸刷的就红了，站在一边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周怀山站在旁边看完张好古的演示，直起身子盯着张好古一阵猛看。周怀山的目光时而赞许，时而迷惑，看得张好古很不自然。“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周怀山突然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