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_深度苏醒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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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1 / 1)

海岛生活第一天的早餐,比欧阳漓想像中的要复杂得多。

欧阳漓在家做早餐,不过是两块面包,加上一点火腿或是煎蛋,一杯牛奶或咖啡,有时也加点沙拉和生菜,对付一下,前后不过二十分钟,就匆匆忙忙地开车上班。而在这岛上,做饭极不方便。幸好有季汉宇在,加上早有准备,也不十分犯难。

赶海回来,季汉宇顾不上休息,就去找了些柴草回来,又到远处的海滩上寻摸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块被海浪冲刷得光滑的扁平石头和三块砖状的不规则石头,跑了三趟才全部搬完。欧阳漓不知他想干什么,便先用带上岛的水洗漱了一下。装水器具是一个塑料桶,只有二十来斤,故欧阳漓也只是用一小杯水刷完牙后,再用小毛巾浸湿后擦了把脸。

此时,季汉宇正用砍刀在沙滩上挖坑。坑深四寸左右,埋下扁平石块后略有富余。季汉宇再到海边将鱼肚掏尽,就着海水洗了,从纸箱里找出几张早就备好的锡箔纸,分别包了三条鱼,并排放在石板上,然后极其小心地盖上沙土,又轻轻用手掌弄瓷实,这才将另外三块石头呈n字形架于其上,一个小灶便成了。季汉宇将干柴劈成短棍,塞入灶中,加些干草,点火做饭。炊具很简单,季汉宇只带了一口不锈钢便携式汤锅,此时正好作煮蟹之用。这个欧阳漓也会,只是那蟹太大,二人费了好半天劲才将其摁入锅中,加了些水,强行盖上盖子。那锅盖上有一扣环,扳下即成密封,估计这不可一世的猛蟹不等水开,就已被挤压致死。

牡蛎可以生吃,扇贝和海参等,季汉宇说留到中午再消灭。其实他们本来带着面包,对付一下也无不可。然而季汉宇有热情做饭,欧阳漓也乐于欣赏。

此时日上三竿,季汉宇才腾出空来简单洗漱。欧阳漓本不细心,直到此时才留心季汉宇为了此次上岛,每一件物事都是经过精心算计。她哪里知道季汉宇从小失去母亲,十二岁开始做饭洗衣,后来干了航海营生,生活自理能力自非一般男人可比。别说这等照料人的小事,就连缝补熨烫,做起来也来亚于女人。此次,他在回老家处理完家事后,便拿起纸笔,仔细计算在岛上一周的用度。不便携带且易寻之物,便打电话给了老张,代其收拾。

欧阳漓从小衣食无忧,又久居城市,习惯了现代都市生活,思维局限在现代社会,哪里料到要在无人小岛生活,其实多有不便。她决定约季汉宇上岛时,心里全被自我营造的浪漫气氛所笼罩,根本没去考虑如何生活的问题。随着两次简单的生活,她才觉得离开都市,自己竞有束手无策之窘。幸好季汉宇考虑周全,她只须袖手,就万事大吉了。

柴火烧得很旺。季汉宇似乎天生是野外生存的高手,思虑颇为周到。那灶口正对着于风向,无须拨弄,火头自旺,不一会儿便听见锅盖轻微叩击,蒸汽窜出,蟹香扑鼻,引得欧阳漓口水长流,只得背过身去,偷偷咽了几口。她感到非常奇怪:平时,自己对任何食物都很木然,味蕾似已坏死,可是自上岛以来,唾液泉涌,胃口大开,并伴有微微的饥饿感。

顷刻之间,蟹已蒸熟。季汉宇将锅端开,去掉小灶,又加了些柴,将火烧得大旺。待火势渐微,才用木棍将柴草去掉,再用砍刀轻轻掀起沙土,将鱼捧起,剥开锡纸,一种令欧阳漓陶醉的清香味扑鼻而来。后来听季汉宇介绍,原来这是纸包鱼的另一版本,季汉宇因地制宜,用石板和沙土替代了烤箱,只是缺了些作料,但更是原汁原味。那天早餐,欧阳漓本来主要盯住了蟹,没想到最后竟连吃了两条鱼。那鱼鱼皮酥脆,鱼肉鲜嫩,既不同于红烧鱼的味道,也不是糖醋鱼的感觉,带着微微的板栗味道,实为平生仅见的美食。

按照季汉宇的安排,早餐后即是探险行动。据季汉宇介绍,在小岛后方椅状地带和悬崖的交接处,有一个深不可测的山洞,前次来时只到洞口,没有进一步探究,但料想以前曾有人居住,不会有什么危险。欧阳漓欣然应允。反正到了岛上,一切尽由季汉宇做主,她只是随遇而安,做个听话的人就是了。

季汉宇带上砍刀、手电和绳索,领着欧阳漓翻过小山岗,向目的地走去。自从欧阳漓放掉那条鱼后,她似乎一直在沉默,话也少了许多。季汉宇看在眼里,猜想欧阳漓在短暂的新鲜过后,对枯燥的生活产生了厌倦。然而这实在是个他很难解决的问题,对他而言,枯燥早就习以为常;但要让一位身处现代社会的职场女人喜欢单调的生活,的确有登天之难。所以,他虽然提前就设计好了在岛上的生活程序,但看来仍然需要不断改进。

季汉宇的职业使他没有更多的机会和时间接触女性,经验更是欠缺。此刻,他惟一的想法就是尽力满足她的任何要求。但她从来不提任何要求。

然而,欧阳漓的沉默,并非是不习惯岛上的生活,而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堵在胸口。在她的预想中,海岛的生活应该更刺激一些,具体而言,就是季汉宇应该更有攻击性――她既盼望季汉宇是一个温柔多情的守护者,又渴望他是一个略带暴力的、攻击型的侵略者。虽然,季汉宇在她的食宿上作的精心安排让她感到了少有的体贴,但她觉得这远远不够。不过,这种想法只能埋在心里,实在难以表白。

海岛腹地灌木丛生,杂草疯长,几乎看不出曾经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季汉宇提刀开路,约莫半个小时后,到了目的地。此处怪石突起,海浪冲上礁石,轰然有声。季汉宇爬上一块巨石,伸手将欧阳漓拉上去,说道:“前面就是山洞了。”

欧阳漓见这石洞洞口并不大,直径约有五尺,但极其光滑,似是精心凿成。此时艳阳高照,海面和天空的蓝交相辉映,水天纯洁无比。太阳的光线直射洞口,洞内数米都被照亮,倒也不觉得阴森。季汉宇说,这洞是海蚀造成的,估计若干年前海平面上升,海水不停冲刷,自然形成了这个石洞。

“那边还有一处奇景。”季汉宇转身指着海面。欧阳漓眨了眨眼,果然看见远处的海面上,隐约有两块礁石冲天而起,一高一低,如两柄利剑,颇有卓然不群之势。

“那是什么,小岛还是礁石?”欧阳漓问。

“这是地质奇观,名叫情人礁,又称黑白石。”季汉宇说,“这两块石头,底部相连,左右无所依托,从海里冲天而起,但奇怪的是一块通体呈黑色,一块通体呈白色,这在地质上十分罕见。更为称奇的是,这两块礁石,黑色的高大雄壮,形体颇似男子;白色的形态窈窕,如同含羞少女。据张海潮讲,这情人礁有一个传说,说是天宫的武将与仙女下凡相爱,在这个岛上定居,被天庭发现,良言相劝,仍不愿重返天宫。玉皇磊怒,施法力将他们化作礁石,永远固化在这片海面上。”

“哦,这倒很有意思。”欧阳漓若有所思,“张海潮是谁?”

“海潮就是送我们来的张大哥的弟弟,我的哥们和同事,一起跑船的。”季汉宇说着,取出一个小巧的望远镜,递给欧阳漓。

她架上望远镜,往那情人礁看去。镜头里,清晰地出现了两个颇似人身的礁石,正有几只水鸟翩然落于两尊石礁之间。那黑石果然英武伟岸,如同天神一般;那白石在阳光下白得晃眼,体态阿娜,好似仙女下凡。两块石头相向而立,似是情人执手,情意绵绵,浑然不顾身在汪洋大海之中。欧阳漓心里陡然升起一种对神的敬仰,心想如果能够亲自上前膜拜一番,也不枉神游一场。

她收起望远镜,低声说:“这石礁当真很有意思,只是不知能不能上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神奇的东西呢?”

季汉宇一怔,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略一思忖,赶紧摇头:“不太可能,太危险。我们除了带了些用品,什么都没有,怎么上去?再说,就算有船,也不能上这两块礁石,因为礁石旁边的海水里到处都是暗礁,船是无法停靠的。”

“那就算了。”欧阳漓的声音更低。

季汉宇心里一阵难过。想自己十多年来,驾船畅行世界,却连一个小小的石礁也上不去,当真令人扫兴。但为安全起见,还是不敢贸然答应欧阳漓。

本来二人为探洞而来,中间出现这小小插曲,搞得兴致全无。季汉宇暗暗叫苦,后悔不该让她知道这鬼石头。他哪里知道欧阳漓好奇心极重,得知世间还有礁石作夫妻的,一时感动莫名,想去瞧个究竟。如果季汉宇死活不允,慢慢也就算了。

然而季汉宇这人做事,向来是事情一旦上心,就心系一处,非得弄个水落石出不可。见欧阳漓一脸失望,心念闪动,一门心思全去琢磨如何上礁了。半晌,他面露喜色,对呆呆出神的欧阳漓说道:“阿漓,如果你真要去看,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欧阳漓眼睛突然变得透亮,让季汉宇的心怦然跳动。

“那就是砍树,扎筏,作桨,等海面风平浪静之时,慢慢地划过去。”季汉宇挥了一下手中的砍刀,“幸好距离不是太远,我们二人也并不太重。慢慢靠近之后,再抛绳子套住礁上的石头,就可以上去了。不过,这有相当的风险,我倒无所谓,就怕你这千金之体受了毫发之损,我心里会难过的。”

“唉呀,有你在,我怕什么?”欧阳淳嫣然一笑,让季汉宇顿时觉得阳光都失去了亮色。为了她这一笑,就是冒险也在所不惜了――季汉宇暗暗下定决心。

看着季汉宇呆了似的看着自己,欧阳漓心跳加快,赶紧找了个话题:“汉宇,你说那礁石的前方,还有没有小岛?”

“我想是有的。”季汉宇说,“实际上,我们所处的这个星球表面,70%的面积都被海水覆盖,任何陆地都是岛屿。”

山洞斜斜通向小岛一侧的悬崖,洞内居然十分干燥。欧阳漓跟着季汉宇,大约走了六七分钟,山洞忽然向下延伸,且变得狭窄。呼吸虽然无碍,但亦能感觉森森凉气扑面而来。季汉宇怕欧阳漓滑倒,一手持手电探路,一手拉了她的手,弓腰前行。在这黑暗的山洞中,只有手电微弱的光线向前延伸,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呼吸,但看不到面容。欧阳漓自然也乐意让季汉宇拉着自己。

穿过一个狭长的洞穴,面前陡然开阔,一个偌大的洞穴出现在面前。季汉宇晃动手电,但觉这洞约有六七丈宽,一丈多高,尽头隐隐有岔道,不知通往何处。他想,是继续前行?还是稍息片刻?正犹豫间,耳边突然响起欧阳漓一声尖叫,一个软绵绵的身子扑入怀中。季汉宇一惊,手电没有捏稳,甩了出去,但听咔嚓一声,微光顿时熄灭。

四周顿时陷入完全的黑暗,季汉宇只觉得怀中的欧阳漓不住地发抖。他想定神,奈何心脏也突突狂跳,慌乱中忙问:“阿漓,你……怎么啦?”

“好像……好像有一只老鼠……”她喘息着说。

这干燥光滑的山洞会有老鼠?季汉宇努力地思考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但瞬间,他的思维被一种梦中也不曾有过的感觉所切断。欧阳漓的呼吸是那么近,那么潮湿,慢慢地在他的颈脖处弥漫开来。最要命的是她那娇小玲珑、瑟瑟发抖的身子,正像一只饥饿的、冻坏了的小猫,怯怯地接近温暖的窝、接近坚硬但散发着鱼香的食物。她贴得那么紧,那么瓷实,那么投入,完完全全将她的生命、信仰、渴望和全部热情都交给了他,让他心头涌起一种幸福的痛。他感谢这突如其来的黑暗,感谢这巧夺天工的山洞,感谢老鼠和碎裂的手电――是这一切,为他营造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这个世界不必顾虑脆弱的眼神,不必在意世俗的伦理,不必再煞费苦心地在心灵的烈焰上拼命地浇水。他知道自己需要她,太需要将她拥紧,将她融入自己的灵魂里去――曾经,不,是一直以来,他感觉自己是一幅骨架、一架机器,干硬,冰冷,没有血肉,没有温暖,只是日日夜夜高速转动,又不知为何转动。常常,他能感觉出灵魂在躯体内游荡,却如烟云般虚无。久了,他木然,他的心在日渐干涸,需要阳光和雨露。他是树,需要藤蔓的缠绕,需要爱的暖流无限渗入他的身体……而此时,他一直小心呵护的心爱的人儿,突如其来地扑入他的怀抱。他觉得一切的惶恐、所有的期待都成为过去,都像前世那么遥远。他只有本能地环紧双臂,箍紧她,让她的柔软的身子与自己发热的身体完全粘合……

手电碎裂了吗?亮光熄灭了吧?这两个小小的问题在欧阳漓心里,却是生平一件大事。不,那不是一支手电碎裂,而一堵高墙轰然坍塌。对此时的她而言,光明是爱的死神,黑暗是爱的天使。亮光熄灭,世界变得如此临近,季汉宇变得如此临近。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也看不到她的表情。黑暗是爱的帐幔么?抑或是对心灵最大的宽恕吧!她想。她感觉身子就要被他粗壮的双手拥断捏碎,但她又中毒似地在完全包围的力度中感受那种男人对心爱女人的侵犯。这震撼心魂的力量,昭示着她不能再有别的依托,只有依存他、信任他、任由他把她的肉体和灵魂宰割。欧阳漓在战栗中感受这个水手的骨力,感受一个男人的淡淡的汗味带给自己的撩人诱惑,感受他的心脏重锤似的敲击。在几近窒息的拥抱中,她被分解了,融化了,她需要一个容器,将她完全盛进去。于是,她本能地仰起脸,用呼吸去搜寻着另一个呼吸。

季汉宇一低头,就碰上了她小巧的、湿润的嘴唇。他惊讶于黑暗中准确的对应。那温润的唇,一开始略微带着一点闪忽,如同蜻蜓点水,有点若即若离。但随着他顽强的捕捉,那唇逐渐变成一个精巧的吸盘,有些贪婪地吸附着他。一阵电流瞬间窜满他的全身,他觉得大脑深层的某个地方闪亮了一下,所有的记忆和思考完全停止,只有原始的、热烈的回应。此刻,她的手不知从何处抽出来,蛇一样绕上了他的脖子,再扣成环,使她的身体能够更好地配合着她的唇。他感觉自己是一块干硬的土地,无声的雨正无边无际地落下,渗透了他的身体,浸入了他的灵魂……他们紧紧相拥,深深相吻,忘却了时间和空间,忘记了黑暗和光明,忘记了过去和将来――只有现在,以及现在进行着的美妙序曲。

深吻在继续,但欧阳漓感觉季汉宇一只手仍然抱紧她,另一只手却开始悄悄地在她身上游走。她猛然惊觉,想推开他,但浑身没有丝毫力气,只好任由他细致的抚摸。这抚摸如同揭开田间严实的薄膜,鲜嫩的秧苗在暖阳的爱抚中微微颤栗。她终于听到自己的喉头响起一种难以名状的颤音,这声音似乎成了对他的奖赏,使他更大胆,更有力……潮水涌上她的头顶,她感觉自己脆弱的堤岸正在崩溃,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推开他,艰难地喊了一声“不……”

季汉宇被惊醒了。他的手一下僵在那。他的喘息,也跟着变成了叹息。

欧阳漓几近虚脱。黑暗中,她再次轻轻地依偎他宽阔的胸脯上。她感到季汉宇受了伤,需要马上治疗。于是,她踮起脚尖,轻轻在他耳边说:“不能在这……汉宇,不能。”

季汉宇听懂了弦外之音。他又复活了,爱的潮水再次涌上心头。他又一次将她死死地拥进怀中,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然后,他雨点般的吻砸向她的嘴唇、鼻子、眼睛、额头、耳朵――早已镌刻在这个男人心上的这张脸,其比例和尺寸,哪里会差分毫!

欧阳漓再一次闭上眼,静静地享受着他的爱抚。身体的某处,已潮湿得不成样子。

最后,他们都停止了动作,只是默默相拥,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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