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混杂着满脸的沙土,焕雪一俯身,如一支离弦的箭一般冲向那两点猩红。
这道直刺魔脸的光芒仿佛是沙场上隆隆的战鼓和猎猎的旌旗,四个盗墓者忽觉热血沸腾。不知是沙魔的魔力还是掩日的魔力,他们也不约而同地搓身冲向那张狰狞的脸。
这里……是炼狱吗?
感觉有一团火焰从脚底升起,像一条业火凝聚而成的毒蛇,渐渐盘旋而上,占据整个身体,然后慢慢缠紧,直到无法呼吸……
玄煌,玄煌,你现在也正受着这样的纠缠吗……
不可能……这一定是幻觉!
焕雪清了清神智,只见自己周身都被不停旋转的流沙包围着,滚烫的沙子紧紧地擦着皮肤流过。她握紧了刺月,逆着流沙,艰难地寻找沙魔的要害。
掩日仍然不停地劈砍着,剑气所到之处,滚滚流沙都簌簌落下,玄煌已有些脱力,可是双手却还是在掩日的驱动下不住地挥砍,而双脚也随着剑气的推进向沙魔体内更深处迈去。
漩涡形的流沙越来越密了,玄煌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撑多久,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看,自己离沙魔那颗狂跳的心脏已经只有咫尺之遥了――一定要坚持下来……
终于,掩日的重量仿佛突然加重了,玄煌的手臂再也支持不了,颓然瘫软下来――可是与此同时,那种被操纵的感觉也消失了。
――更重要的是,自己好像置身于一个流沙围成的空腔里,而眼前,是一颗拳头大小的暗色球状物,悬浮在空腔中,正在有规律地跳动着……
沙魔的心脏……这是最后一步了……
玄煌想挣扎着站起来,却猛然发现只要自己一用力,力量所及的地方就会立即塌陷一点,而随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空腔外壁的厚度也在渐渐减小……
不能再犹豫了!
玄煌坐在原地,尽量地将重心前移,他将此时最后一点力气全部灌注到掩日上,刚才渐渐淡去的金芒陡然增强――挥剑!
差一点……
玄煌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刷刷……”连着五道利器的寒光,那个暗色的球状物猛地颤抖了一下,发出刺目的猩红色光芒,隐约可以看见表面树杈般的黑色纹路,仿佛最后的回光返照,最后砰然落下。
“嗬啊啊啊――”冗长的吼叫声,歇斯底里,释放着沙魔最后一丝徒劳的威慑――
一切都安静了……
“……”焕雪跌跌撞撞地上去扶起昏死过去的玄煌,她张大了嘴,努力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刚刚那声身不由己的呼唤,沙土灌喉,除非将喉头的沙子清出,否则就会一直说不出话。
“姑娘放心,这位兄弟只是虚脱昏过去罢了,休息一会儿,等真气重新充满全身就没事了。”其中一个使用歃血毒针的盗墓者说。
“……”焕雪使劲地点点头,喉头发出“沙沙哈哈”的声音。
“虽然我们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背后,目的又是什么,可是今晚遇上沙魔毕竟还是两位救了我们四个哥们儿一命,我们虽说是做惯了阴损的事,可是‘义’这个字我们哥几个跑江湖的还是知道的。”那个持九环弯刀的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绿色的小瓶子,“这个是凝霜草熬制的药液,对清出体内浊物有奇效,就当时我们送给姑娘和这位小哥的见面礼吧!遇上沙魔,我们的骆驼和家伙也全不见了,看来也只有打道回府的份了……姑娘和这位小哥自己多多保重啊。”
“等等……谁叫你们这么快就……逃了啊……”刚刚还昏迷的玄煌突然幽幽地说道,语气中小小的戏谑此时听起来却叫人有些心疼,“你们不是还有洛阳铲吗?”
玄煌缓缓挪开身子,腰间除了掩日的剑鞘,还挂着那把奇怪的铲子!
“大哥,好人做到底嘛,我们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摸金猎人只用一把洛阳铲就搞定一个陵的实力,然后把他们安全送出大漠,看着这两位的穿着也不像是大漠人的样子!”一个略微矫捷瘦削的盗墓者耍弄着手中的双剑,咧开嘴露出雪白的牙,朝玄煌和焕雪笑着。
“……”持九环弯刀的“大哥”颔首,“那好吧……”
六人环顾四周――可是,现在这又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