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入夜，薄雾笼纱风轻寒，月色浮动花暗香，寒一进门就看到若静静站在窗前，手里把玩着杯子，似瞑似睡，不知在想什么，月光笼了一身，似乎飘然欲飞，一时看呆了，定定站在门口反而没了动作。

若回头想要拿茶壶的，看他愣愣的模样，眨眨眼，有些疑惑，“你站在门口作什么呢？”

“看你。”寒柔声道，缓步走过去，顺手拿起茶壶为他倒杯，“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睡，喝这么多茶作什么？”

若噗哧笑起来，“你说我身体不好，不准我喝酒，这里又没可乐果汁咖啡别的什么饮料，不喝茶我喝白开水不成。况且喝茶又不是只有绿茶红茶，还有花茶药茶的，你以为我会不懂得照顾自己身体啊，好歹我也算是半个大夫呢。”说着声音渐渐黯了下去。

寒微微摇头，为他话里提到的以往熟悉的东西而有些黯然，一直都以为日常所有的东西不过是平常，触手可及，处处可见，现在却只能梦里相逢了。

只是略一闪神，片刻回复，他们也不过是一时感触而已，并不会太过感伤。

“今日游湖好玩么？怎么不见你高兴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寒放下手上茶壶，朝若那边倾了倾身体，略有疑惑，若向来都喜欢出门游玩，按理说去了一日该高兴的，难道发生了什么事使得他不快么？

但以轩辕浦的为人，肯定只会讨好若而不肯让他受半点委屈，虽然——嗯，这点让他心里有些不快，但，既然若高兴，那一点点不快是可以忍受的。

若轻轻摇头，沉吟片刻，才开口，“一直来，皇家不是都高高在上的吗？为什么你们这次竟然会不把他放眼里呢？”这次的事，和轩辕浦有关，虽然表面上只是江湖上的人自己的内斗兼贪婪所至，但一直看在眼里的他又怎么会猜不出来呢？

只是，不解，为什么寒会听凭这样的事发生。

因为皇家的插手吗？普天之下，莫非皇土？这句话，他不信能对寒起到什么作用，毕竟他对轩辕浦的态度就很——唔，普通，简直就是当他是平凡人，仅仅是因为和自己一样深受自由平等思想的影响？似乎有些不对。

他这段时间来作了不少事，有很多看似无关紧要的，但细细想来都有一丝若隐若现的线连着。本来若是无所感觉，但今日轩辕浦的态度有些不对劲，才使得他看清楚了一些东西。

轩辕浦在某种程度上对寒有种退让，那么朝堂的态度呢？也是如此吗？为什么呢？皇帝不是高高在上，天子之尊吗？

为何会有那样的感觉？

寒想了想，开口，淡然一笑，“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不论是哪个世界都是绝对的真理。天子之家又如何，没有独霸天下的能力，没有制约各方诸侯的实力，没有压制江湖各方潮涌的势力，即使是皇帝也有无法做到的事。”

谁的势力大能力高实力强，这个天下就由谁说了算。

即使，皇帝依旧是名义上的尊主。

原来如此，若恍然点头，这才明白为什么中午时轩辕浦在看到那则消息会如此恼怒，既然无法动手，也拿不了好处，平白呆了这么久也无益，只好离去了，皇帝的心思倒还算明白。只是，由此看来，事情该告一个段落了。

反正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如今弦语那边的事怕也差不多了结，再拖下去，不过是重复动作，也不太妥。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不想寒太累了，这几日，看他每日早出晚归的，都替他感到疲倦。原本红艳的唇此时有些发白，看着就觉心疼——手指无意识抚上他的唇，慢慢游移着。

寒无奈的看着眼神漂移的若，心思不知转哪里去了，冰凉的指却在自己唇上划过，这个，算不算是挑逗呢？唇上微微的痒意，心里满满暖意，忍不住张嘴含住那顽皮的手指，用舌尖轻舔着。

直到手指末尖传来阵阵酥麻，若才意识到自己作了什么，含嗔瞪过去，却更觉紧贴的身子一阵僵硬，还有顶在某处那个硬硬的东西，一下有些胆怯起来。

因他身子不算好，且又在服药，两人间一向都少有情事。

但眼前，身体紧紧相贴，没有一丝空隙，一个动作，一个姿势都足以引发心底的颤动，那深沉的眸光，冰色暗流涌涌，几乎焚尽他们之间的空气。

想退，微微一动，寒已是意会到他的意思，眸色瞬间黯了一下，随即松开环着他腰的手臂，拿开手上的杯子，再没有任何动作，眼睛依旧静静的凝视着，温柔如水，没有任何言语。总是那么体贴他的心思，如何舍得。

暗暗一叹，这次，其实也算是自己撩拨的吧，但，事不容缓之际才想到退，对寒来说，还真是够残忍了，可寒偏却没有任何怨言。

这份心思——即使是多日不曾做过，心里有些怯意，但，并非是不愿意，所以，还是——双手环上寒的脖颈，微微倾身，嘴微张，却是邀欢的姿态。寒眼睛猛然睁大，呼吸一瞬急促起来，若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