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文绒在九月的黄昏里站在街头,我远远地看见她焦急不安,她的头上是一个性品商店的招牌,她立在大大的性字下面,让我感觉到她是一个性压抑者,据我所知,她现在真的没有男人了,而缠着她的我也不是一心一意地爱她,这让我很有些对不住文绒,于是对她的感情也真挚了一些。
再有,我现在也没有其他女人了,所以我现在很在乎文绒,这种在乎又得到她的看重,于是我和她之间竟有了微妙的变化。她有一双漂亮的美腿,喜欢穿短裤,看着她在光天化日下招摇,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我又不能说,可她竟能感觉出来,以后的日子里再也没穿,我问她,她说,人家不喜欢吗。
这让我感动不已。她自己愿意吃米饭,但每次和我吃饭的时候,她都点我爱吃的面食,还有文绒从来也没有告诉我她的生日,这在我搞过的女人中是没有的。为了不让我破费,她经常表白她不喜欢珠宝,但我明白她充其量是不常戴罢了,哪个女人能不喜欢?
文绒和我上床后,我连老婆都不沾了,老婆倒也大量,说,按照我们的年龄呢,应该一星期一次,你要是不给我,就核成钱,每次一百。
我说,人家嫖才一百元一次,现在我倒要给你,这世道真是颠倒了。
那你就找世道说理去,我就要钱。
这样一来,我心里真的只有文绒了。我知道我真的爱上她了。如果哪一天她不高兴了,我心里几天都不好受,生活在自责当中。但是我太散漫了,我追求的是瞬间的艺术,而她却总要永恒,在这个世上犯这样毛病的女人并不多,这让我多少有点恐惧,我对她说,任何一样事物产生了,就要灭亡,爱情也不例外,世界是物质的,物质是运动的,运动就要变化。言外之意是不让她陷得太深,我倒不是不相信她,而是不相信我自己。
可运动就是永恒的呀。
这怎能永恒呢,它们是不同的运动。还有,你看蝴蝶恋花,一朵一朵的,都不是一朵。它们在乎的也是瞬间。
但它们生生世世恋的都是花呀,从这个意义上讲,不是永恒吗?
我晕。
就在永恒与瞬间直打仗的时候,我又犯了一个大错误,在和文绒做爱的时候,脱口叫出了别人的名字,文绒一下子把我打翻在床,从此我落下了病根。这是后话。
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坏了,我一把搂住她,使出我的浑身解数讨好她,我是要和老婆离婚的,找这个人办理一下协议离婚的事,想少花些钱打发我那老婆……
文绒很平静,并且这平静决不是装出来的,这更加鼓舞了我说下去的勇气,我不能和你这样的,我要给你名份,让你堂堂正正地做我老婆……
傻x,你以为你是谁呀?你是国家主席呀?美国总统呀?你的那个名份值个狗屁,就算你是总统,我也不稀罕,你知道华盛顿他老婆是谁呀?连他自己都成灰了……
有时,我和文绒在一起,也相互讲些她与男人和我与女人的故事,这让我轻松,当然现在说起这些阵年旧事的时候,已没有了当初的情怀,我们都像是在讲别人的事情。这正好是我调教她的大好时机,我对她说,我要让你接受并拥护和贯彻我的爱情瞬间论。
不能。
怎么不能,你看我们现在说起那些曾经与我们有过密切关系的人,都恍如隔世了。
正是因为都是这样,我才想在这一生里有一次永恒的爱情。
连有法律保障的老婆都不能永恒,何况你我。
老婆只是一种形式,无所谓,我说的是爱情。文绒那时正给我剪长长的鼻毛,这时就认真地停下剪刀。
我暗暗叫苦,但脸上全是迷她的微笑,你看,你我遇上的那些人,现在都不在我们身边了,这就是说,一个人的一生中,要有很多次爱情,每个人对你的爱都是一个时期,比如现在这一段,就是我与你共同度过。
哇,亲爱的,你太好了,她扑过来。
怎么了?我莫明其妙。
你终于从爱情瞬间变成爱情一段了,这是一大进步哇。过不了多久,你就要和我一样永恒了。说罢就在我脸上啃起来。
我两眼一闭。mygo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