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算的了什么呢?在些年里断壁残垣,花海尸浮,血染绯红……对叶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了。起初她还有所惊颤,而后,转眼一望北涵,心里竟是瞬间的平静如水,洁然出尘了一般,这样的男子,无欲无求的眼眸下惊华之才,叶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
终究一日,忍耐不住,问出口:“涵,你想要什么?”
北涵,眸光无波,淡然两字:“天下。”这重载的两个字轻飘的如若冬雪舞落,在这么一个才华倾天下的人口中顺口而出,却似真如他的口气一般轻易。
“为何要求一个天下将你束缚着?”
“我已经是没了自己之人了。”
“只要涵要的,我都会相陪。最多不过杀戮,你不喜欢,我可以为你完成。”叶讲完后,认真的看着北涵,“涵,信吗?”
“为杀戮而杀戮,叶,我要成全的是天下。”北涵与叶阎焱相视,“而你,是为了我而成全自己,叶,你也已经没了自己了。”
“你说过,我不必如此。而我也说过,我是自找的。从无悔,四月已死,不然她是最懂我的人,她了解,我和她是同类。”
北涵恍若一笑,“不,你们不同,我们和她都不同,她就是死也会把自己留住的人,而我们已经没了自己。她……和射飞是同类。”
“你爱过她吗?”叶趁着今日难得的话多,一次性把囤积在心里的东西整顿一下。
北涵默不作声,愿为之舍生,愿为一生思……何必一定要纠结到男女之情?叶看着北涵的神色,莫名的惊喜,莫名的心颤。四月,你说过,抑或突然间爱上,也许,北涵也会有那么一天。
射飞……依旧,依旧美眷环绕,依旧暖人心扉,只是这般的风光,确实钻透不了自己的实心,亦然依旧。
无量教日益壮大,即使天下人皆知射飞是北涵的门人,是北涵的徒弟,但射飞依旧没有做徒儿的自觉,有时候射飞当众爬到北涵的头上时,游丝絮语又怎敌得过北涵惊世的放纵一笑。
除了第一楼上层的内部,鲜少有人知道,第一杀手——射飞,究竟是在无量教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傀儡,或者从未经北涵之手的独裁者?没人见过第一杀手,如何杀人,就连北涵也没见过。
起初,四月若不出手相助,天下第一杀手,谁又知道会如何沦落?或许他连叶阎焱家守门的都僵持不过,可是这天下没有那么多‘倘若’,绝大部分人认为,无量教能与同心门一样的进度强大起来,是第一楼楼主那个才华惊天下的谪仙般的男子所为。可事实上,只有叶会稍稍讶异一下,射飞,也是才华纵横的人。
当今世上有三个半的活聂谱了,除去已逝的聂四月和鹤翁,只有无心门人和叶阎焱了。烈柔算是半个,因为北涵传教的只有一半。诸葛磊落自是十分高兴,他的烈柔不需要那么横溢的才华挑起谁的担子,叶和射飞安然的笑笑。
“师傅,你说这世上还有和你旗鼓相当的人吗?”
“你师兄不就是吗?”
“可……他那德行……如果他算那么,叶阁主也应该是,而且比他更值得交手。”
“叶……她早就把自己输了,而射飞,他依旧是他。”
“师傅……为什么你不把聂谱上面的东西教完我,师傅,……为何我与磊落的……”
“烈柔,你现在开心吗?”
“……恩!”
“这样不很好吗?明天谁也无法预测,你学的太多,所考虑和需要周旋的也就越多,那你认为你还会像这般姿态的在第一楼主事吗?”
烈柔把头都快甩出去的摇着,她不是没见过叶阎焱处理公务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形。想她生来就一副贼子的懒心性,让她把诸葛磊落搁置一旁,自己如叶阎焱一样忙里忙外,忙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为谁而忙。她可没那么变扭的意志。
“师傅,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
“师傅是不是有个故人和我长得很像,所以才收我为徒弟。”不是像,而是一模一样,烈柔与苏墨清就是一个轮回的宿体,而四月只是装着一具魂魄的空壳子,华美的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才会消失。
那么北涵呢?他又岂是这个世界的凡夫?所以,最终留下的必然是承上天之意,大派用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