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当日晌午,在开封城外山林之间,一高一矮两条人影骑着马儿,闪烁而出,他们行得极快,正是左逸然与一脸凄苦之色的平一指。
却说那平一指被制住之后,左逸然见期竟然哭得晕死过去更是信了这矮子当真守信不已,对毒誓所言竟畏惧甚深。
倒也对平一指宽厚不少,两人在屋内拿了行医的家伙,找了批马儿便一路飞驰出了开封城,连衣着也不曾换上一件。
平一指在开封城亦算得上号人物,虽一路上有人见其神色狼狈,似乎怨言颇深,欲上前招呼一番,但都被其恶‘眼’逼退,也只能道是杀人名医的脾气又上来了,倒也不再自找无趣。
左逸然一旁提心吊胆至余,也觉好笑。
两人行得也是极快,不过短短三日竟已到了那日曲洋疗伤的密所。
待左逸然上前轻扣石门,说了暗号,便见巨石缓缓而动,随即露出曲非烟那半张欣喜的笑脸,喜道:“左大哥果然请来平名医了?!”
左逸然点头不语,却是在暗暗观察曲非烟,待见其虽然面色暗淡,双颊消瘦,但眼神却是欢喜无限,心也是放了下来,情知曲洋定然还未死去,否则这丫头早应是另一幅模样。
当下左,平,二人快步进了密所,又封了石门,这才在与曲非烟来到曲洋面前。
曲非烟对平一指道:“平伯伯,还请您救救我爷爷!非烟可只有这一个亲人了,只要救得他,便是让我去杀谁都行,就算是我的性命也是随你!”语言急切快速,显是担心不已,说话之间,双眼不时望向曲洋,目中也是渐渐红了起来。
平一指也不言语,他本就有伤在身,加之一路上赶来也是还不停歇,早就疲惫至极,若不是毒誓之中有一条需得救了曲洋,他早就有意故意不救了,只是此刻却也只得上前搭住了曲洋手腕,闭幕沉思起来。
左逸然见曲非烟在一旁心中颠颠的模样,怕其耽误了平一指行医,便将其拉在一旁,好生安慰了一番,又从身后摸出一大团纸包的物件来,待打开后,一股食物香气顿时充盈整间密所,却是一包熟食。虽说是一包,但其中种类却是颇多,酱牛肉,盐水鸡,油闷肘子,八宝鸭,最奇之处在这些小菜之中尚有一小包孩童吃的蜜饯果子。
此次有了马匹之助,左逸然自然走的是管道,这些却是他在沿途之上所买之物,他心知曲非烟这几日定然茶饭不思,便留意着选了些好吃的玩意儿,又怕自己选的不合口味,想着女孩子家家总喜欢酸甜的事物,随即也弄了一袋零嘴备上。
待要到了这密所,左逸然和平一指为防行踪泄露早就在林子外面舍去了马匹,更在其后面捅上一刀,好让马儿跑得远些,这包东西自然是被左逸然挂在了身后。
此刻一拿出来,果然引得曲非烟侧目不已,舌下生津,一双弯月滴溜溜望着那包蜜饯果子再也没移开。
左逸然瞧得好笑之余,心下也是怜惜,这才多大的孩子,若是在自己过去之时,此刻尚应无忧无虑,在父母面前撒娇承欢。将纸包递了过去,不由摸了摸曲非烟已显得草杂的乌发,缓声道:“这些日子可辛苦你了。”
曲非烟接过纸包,刚要道谢,未曾想左逸然会有此动作,被弄得身子一颤,面色不知为何竟然通红起来,连忙低下头呐呐道:“什,什么苦不苦的,他是我爷爷,便是再苦也是甜的……”
便是再苦也是甜的……
左逸然半响无语,心下却更是怜惜,一时间倒觉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待过得片刻,也只有劝其多吃一些,自己也走去平一指身旁一观曲洋。
平一指面上并无半点焦急模样,待左逸然走近却向其伸出手来道:“拿来。”
“什么?”
平一指怪眼一番:“还能什么?自然是平某的秘药‘镇心理气丸’!这曲洋虽伤得颇重,但终究不过只是寻常刀伤罢了,只是人老气衰,血又流得多了些,故而昏睡不醒,要想补足血气又怎会不需要些功夫?嘿嘿,如此区区小症,竟累得平某千里奔波,实在是……实在是……嘿嘿。”说罢平一指面显不平之色,显然对曲洋伤势不以为然。
左逸然也是回过味来,如曲洋当真病重难治,又怎能拖到此时不死,可当时两人一个心急与自己亲人病重,而左逸然虽在百药门住了些日子,但终究江湖经验不足,又不懂半点救治之术,见曲洋三日都未曾醒来,还只道他命不久已,谁曾想竟然是一场虚惊?
当下连忙给了平一指两粒‘镇心理气丸’(既然知道曲洋无碍,原本左逸然只想给了一粒,但平一指非要两粒。)合着水让曲洋服下。
左逸然这才细细看了曲洋,却见他身上衣裳整洁,并无血污,发鬓亦不散乱,便是双唇也虽是苍白,却不干枯,心知定是曲非烟照料的结果,不由点了点头。
平一指在密所待了才半日,曲洋已然幽幽转醒。
至于曲洋醒后感谢之语,暂且不提。
左逸然正想等平一指走后问明当日重伤他的究竟是衡山派何人。
平一指却又对他道:“小子!既然这边事了了,你还是快快随我去增进功力,也好全全了解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