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几个姑娘们压腿的镜头,她们都不懒,没练多长时间一只手就能抓住自己搁在横木上的脚尖了。有很多姑娘的身子就如面条一样的软,双手抱脚根本不是什么问题。我把镜头转回到白晶晶那里。
白晶晶正努力地弯着腰,双手一点一点地向自己的脚尖够去,她那样子就像艰难匍匐的战士。“江流儿,你怎么老是喜欢挑不好的拍。”欧春暖笑着说,递给我一个冰激凌。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工夫吃。欧春暖剥开包装纸,喂到我嘴里。我咬了一大口,冰死了,又舍不得吐掉,呼呼地直喘气。“傻帽。”欧春暖只是笑。
其他的记者都走了,排练厅外只留下我和欧春暖两个人。已经快中午了,排练厅的影子变成窄窄的一条,强烈的阳光直楞楞地打在我们身上。“快走吧,等我把那些罚站的姑娘们的最后一个镜头拍下来,就来找你。”我对欧春暖说。“不许赶我走的,你答应过我。”欧春暖俏皮地添着冰激凌。真拿她没办法。
当慕容老师宣布第二次站姿训练结束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欢呼,相反的,十几个姑娘抱在一起哭了。然后,擦干眼泪,挺胸,微笑,向供休息的矮条凳走去。她们走得那么小心翼翼,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踩中荆棘一样。尤其是李仪欣,她的双脚像失却了知觉似的,别了好几次。但她始终目光平和,面带微笑。慕容老师欣慰地一笑,擦干汗从排练厅里出来。
我和欧春暖赶紧跑过去,截住慕容老师。“慕容老师,我们是北京电视台的记者,能请教你几个问题吗?”欧春暖拿着话筒问,我站在边上拍摄,我们总是配合得很默契。慕容老师轻轻地推开欧春暖的话筒,说:“我不会接受你们的采访的。”“慕容老师,我就问一个问题,行吗?”欧春暖把自己的要求降到最低。“一个问题也不行,我不会接受任何采访的。你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进来采访。”慕容老师说完,就走了。
我和欧春暖很失望。欧春暖说:“你知道我刚才想问什么问题吗?”“当然知道。”我说:“你是想问她,姑娘们为什么要腿夹薄纸,头顶书本,对不对?”“错了,我是想问她,冰激凌一大口一口吃好,还是一小口一小口吃好。”欧春暖咯咯地笑着,又在损我了。
李仪欣她们坐在矮条凳上,没有一个人敢把高跟鞋脱下来,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看自己的双脚。“要是有一种像运动鞋一样的高跟皮鞋就好了。”李仪欣说。“认命吧。我可怜的脚丫子。”江鸿影叹口气说。还没等她们缓过劲来,冷月眉叫她们去压腿。姑娘们又打起精神来,挑了空位置排了进去。李仪欣正好排在白晶晶的边上。
压腿对李仪欣来说并不困难,她从小学过舞蹈,柔韧性很好。只是站在地上的那只脚水泡磨破了,一动就刮着肉,痛得很。李仪欣每压一下,眉头就皱一下。白晶晶的手还是够不着脚尖,她的脚硬得像块木头。“你怎么啦?”李仪欣问。“我从小就筋骨硬,没办法。”白晶晶说。
冷月眉也发现了白晶晶的与众不同,又走过来问她:“你是怎么选拔进来的?”白晶晶想了想不敢说。“你是不是没有经过选拔?”冷月眉又问,因为她知道在选拔中就又一项柔韧的测试,以白晶晶刚才的表现是无论如何也过不了关的。“老师,我的膝盖在昨天晚上碰伤了。”白晶晶说。“你要尽快恢复过来,别耽误了训练。”冷月眉老师走了。李仪欣想起昨天晚上叶眉绢丢手机的事,心里直犯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