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纲送走东方月后，在校园里散步，碰到了冷月眉。两个人聊起了东方月的事，冷月眉说，东方月来学校也就两个学期，她以前的事谁也不知道。在办公室里她很少谈及自己的情况，不过她在刺绣和服装设计上绝对是个天才。宋纲问她东方月是谁介绍来的，冷月眉说东方月是招聘会上招来的。两人一边说，一边沿着操场的跑道走。有几个好动的男生还在借着月色打篮球，他们大声地叫着，把皮球拍得嘭嘭直响。

“你说像东方月这样的天才，怎么会到我们学校来当一个普通老师呢？听说她的刺绣作品价位很高，向她订货的人很多。可是她一个学期好像没出几件作品的，她似乎对赚钱没有兴趣。”冷月眉说。

“她一定是在逃避什么。她在感情上似乎经历过巨大的创伤，刚才你也看到了，那个记者就让她神魂颠倒，失去了常态。”宋纲说，“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年轻人，镇上的漂亮房子不买，却买了个古董房子一个人住着。”

“我都不敢到她那里去，院子的围墙很高，在大白天里面也阴森森的。那些古旧的砖块，雕刻着精美花纹的木头，都像一段段还活着的历史，而她正是唯一和这些历史对话的人，感觉她像个女巫一样。”冷月眉说，“有一次我去找她，发现她在和人说话，我偷偷地走进了，却看见她在和一只花盆说的。据她自己说，这只花盆是她从家里带来的。可惜种在里面的紫杜鹃死了，她说她哭了好几天。”

“她是一个活在过去中的人。她的过去一定有一个凄美的故事，只可惜她不告诉别人。我们不说她了。”宋纲和冷月眉走到操场边的看台上，两人在台阶上坐下来。宋纲想起自己新买的房子要装修，要冷月眉给她参考参考。冷月眉的心猛地跳动起来，她感觉到宋纲这个参考有点意思在里面。

冷月眉说：“房子是你住的，你拿注意就行了。”“我不会一辈子打光棍吧。要是我都按自己的口味装修，说不定住进个女的来不喜欢。”宋纲说。“我看中的，别人也不一定喜欢的。你应该把你的意中人带去看才好。”冷月眉说。

宋纲站起来假装思索的样子，过了一会儿，说：“我想不起意中人是谁，还是麻烦你帮我看看吧。我相信你。”

“什么，什么呀？你相信我有什么用，我可不想占了别人的位置。”冷月眉不肯答应。

“装潢公司叫我明天去看效果图，你陪我一起去看看。恩。”宋纲深情地望着冷月眉，冷月眉没有了拒绝的勇气。

“哎，你了解白晶晶的情况吗？她好像不是经过正常的渠道选拔上来的。”冷月眉问宋纲。

宋纲告诉冷月眉，白晶晶是个特困生。她是政府免费培训山区劳动力计划中的受益者，学校免除了她所有的学杂费。即使这样白晶晶的生活还是很尴尬，她常常连生活费都没有着落。这次奥运礼仪志愿者的选拔，本来她没有选上的，但她班有一个同学因为身体的原因临时退出。班主任看白晶晶身材不错，人又勤勉，就叫她顶上。当然，班主任也在为白晶晶考虑，参加培训以后，白晶晶就能获得每天25元的伙食补贴，这样她的吃饭问题就解决了。

“是这样啊！我没想到。”冷月眉说，“白晶晶是个很有志气的学生，我相信她能通过培训的。”

“你要多照顾她一点，她从偏远的山区来，什么都不懂。听大家说，她很刻苦的。”宋纲说。

“她的父母是做什么的？”冷月眉问。

“她好像没有父母，是个孤儿。”宋纲说。

冷月眉觉得自己的眼眶湿漉漉的，想起自己这些天来对白晶晶的严厉批评，不禁有些不安。可是不严格要求，行吗？她在心里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