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调让苏阡陌感觉鼻腔塞得慌,很轻很轻地叹了口便不在挣扎,任由君奕将他抱回床上。
“睡吧,有什么事烦心的情都等到明天再说。”
“师兄,你回房休息去吧,我没什么。”
君奕替他掖好被角,顺着在床沿坐下,说:“我在这守着你,快睡吧。”
“嗯~“阡陌鼻子里模模糊糊地应了声单音节,闭了眼转过脸去。
阡陌清晨睁开眼,屋内已经没了他人的气息。护甲和衣衫整整齐齐放在枕旁,若不是近床沿处锦被上还有被久坐压出的折痕,昨晚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般无迹可寻。
手扶上额头,阡陌扭头看着枕旁的衣物出神,良久他弯了眉眼清浅一笑,笑容中却尽是落寞。自己又任性了,受点伤便要别人也难受才罢,不分时间不分对像,苏阡陌果真是爱记仇的。
他起身下床,取过护甲衣裳一一穿上。睡了一觉,身上的伤痛比昨晚轻松了点,做这些事时动作也没有昨日那般迟缓。阡陌移步至镜前,铜镜中映出的人脸色苍白,双目无神,眼圈一片青黑。
苏阡陌忍不住自嘲道:“这模样还真是颓败落魄得紧。”他自镜台上寻了根黑色的发带,将头发梳高绑起,再看向镜中,那人虽还是一脸病容,但整个人显得精神了许多。
刚放下梳子,就听外间的门“吱呀”一声响,有人推门进来。脚步声益近,不多会儿人已站在身后。
“师兄……”
苏阡陌只道是君奕,转过头才发现来人并不是他师兄,而是关锦意。
关锦意的脸色挺不错,精神头也相当好,看样子应该没受啥伤。
“小王爷,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阡陌一面说着话,一面起身朝外间走去,关锦意也跟在他身后出去。
两人在外间的梨花木桌旁坐下,关锦意担忧地问道:“我是来看看你好些没?”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其实也没多重的伤,休息两天就好了,小王爷别挂在心上。”
“阡陌,你是不是很烦我?”一向脸皮厚过城墙关小王爷问这句话时,突然露出小心翼翼的表情,让阡陌着实吃了一惊。他还没回答,就听关锦意继续说:“我带泽尹去不该去的地方,惹上一堆事,还害你受伤……”
苏阡陌因苏泽尹的事情,对关锦意态度一向不算好,但也算不上讨厌他。此时看他愧疚的样子,倒觉得他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大孩子而已,于是乎说:“昨日的事情怪不得你,我也没有烦你。”
“真的?”
“小王爷不是自诩潇洒风流,怎么现在婆妈起来了?”
看苏阡陌的确没有怪他的意思,关锦意立时笑得欢畅,又说:“阡陌,昨天你昏倒的样子把我吓得利害,生怕你再醒不了。如果不是君奕和那两怪老儿赶到,我们非得被易水楼那两蛇蝎女抓走。”
怪老儿?莫非是那两位老爷子?
阡陌忙打断关小王爷的话,“是不是两个六七十岁的老爷子,一个白发白须,另一个也是满头白发,但没有胡须?”
关锦意点头,说:“是呀!怎么了?”
苏阡陌心中暗道了句果然,回到说:“那是松柏双寿两位老爷子,你可别让他们听见你叫他们怪老头,否则有得你受的。”
关小王爷不已为然,撇撇嘴说:“听见又如何,他们还能把我怎么样不成!”
“松柏双寿两位老爷子当年连我爹和姑姑都敢教训,还不敢教训你?而且他们主七重楼之刑罚,折腾人的手段包管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关锦意闻言就苦了一张脸,拽住他衣袖哀声求道:“阡陌,你可得帮我,今早过来时我在前厅遇见君奕,同他抱怨两位老爷子时被他们听见了……但这也不能怪我,谁让昨天那两老爷子拿我当货物一样往车上丢,掼得我生疼。不信你摸摸,我后脑勺上现在都还有一块肿块。”他说着边还拽着苏阡陌的袖子往自己头上去。
苏阡陌抽回袖子,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却又忍不住笑。“我可救不了你,那俩老爷子我也没能耐招惹。”
“你见死不救……”
关锦意一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让阡陌看了更是忍俊不止,心情也随之好了些。
他两人正说着,关锦意突然吸了吸鼻子道:“怎么这么大股药味?”
苏阡陌也闻见了,他起身拉开房门,看见君奕端了碗药正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