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娟在翔天公司的不远处已经徘徊很长时间了,邓娟来找李方键是为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关于两家企业的前程。
母亲睡着后,邓娟在母亲面前的书写板上写下几行字:我出去了,一小时。母亲睡觉很有规律,这个时间段一般需要睡二个小时,邓娟下定决心要见李方键,就要见面时,却犹豫了。
邓娟用手撑起肩包带,手指用力摩擦。
翔天纸业有限公司的招牌熠熠生辉。两个穿制服的门卫,分立大门两旁,目不斜视。
邓娟把撑起肩包带的手抽出来,理了理头发,快步向门口走去。
一个“制服”伸出胳膊,礼貌地问:“您找谁?”
“李方键。”
邓娟对李方键不能说恨他,也不说不恨,但说出这个名字时,语气却有恶狠狠的味道,这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制服”并不在意,指着一幢六层的房子说:“308室,您请进。”
“制服”的动作像交警一样规范。
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开着,羊脂般乳白的皮质沙发对面,是一张纯白的办公桌,办公椅则折射出象牙的洁净质感。粉红色的窗帘把所有的光线染成温馨,充溢在房间的每个角落。这是一个套间,里面是一间更大的办公室。
一个姑娘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找李总?李总出去了,一位朋友找他,马上回来,您稍等,我是总经理秘书张静。”张静的音质好听,语气中有一份亲切和干练。
邓娟侧目向里面看一眼,确实空无一人,无奈地在沙发上坐下,看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针。顺便打量一下张静。白皙的皮肤,顺滑的乌发,透着高雅的气质和青春的活力。
张静也在打量邓娟,目光碰在一起,相互一笑。
“你和李总很熟?”
张静闪着漂亮的眼睛问。
“熟。”
“以前是同事吧?”
“是同学。”
“李总的同学很多,常有同学来,都不是随意坐坐。你呢?”
“我找他谈一件小事。”
“找李总的没有小事。”
邓娟笑笑,不再说话。张静漫不经心地和邓娟随口攀谈,就是不让邓娟在等人时焦急,邓娟猛然产生了感激。
在这种感觉中,邓娟又发现这个张静似乎很关心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邓娟觉得和张静之间可能还有事情发生。就认真地看张静一眼,张静又笑。
李方键带着一个人从外面进来,对张静说:“他要帐要回一批纸浆消泡剂,想卖给咱公司,我看了样品,质量说得过去,比不上优等,但还能用,这是我一个朋友,关系很好,多年的感情,你带他去办一下手续。”
李方键这才看一眼邓娟,眼波中掠过一丝惊喜,就平静如初。
“是邓娟。”李方键说。
这是李方键?一个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
邓娟猛然回过神,起身答道:“我是邓娟。”
“大驾光临,欢迎。”李方键的语气似玩笑,似认真。但邓娟能感受到语气中的真诚。
李方键的办公室豪华大气,巨大的办公桌反射出金属的光泽,一侧整齐摆放着各种资料,另一侧是电脑。一个巨型根雕上面骇然雕出价位,八十八万八。几组大书柜里,满满的书籍站立成一堵新墙,一只树脂狼趴伏在办公桌边,高昂着头,露着人的獠牙,眼睛放射出阵阵寒意。这个工艺品做得惟妙惟肖。
李方键把一杯茶放在邓娟面前。邓娟报以微笑。她感到了一种莫名的霸气,这种感觉她很陌生,她否认这种霸气来自李方键,那一定是来自这匹狼!邓娟把放在怀里的肩包抱了抱。
李方键说:“这些年你跟消失了一样,直到兄弟公司开业,我才知道你的消息,你变化不大,还是原来那样。”
邓娟一笑,“你变化不小,差点没认出你。”
李方键摸一把脸上的胡须,平静地说:“公司开始时,千头万绪,顾不上,后来习惯了。觉得这样也挺好,近二十年没见面了。”
邓娟沉思一下说:“二十年了。”又把放在怀里的肩包抱了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