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梦妮控诉般的话语,在无可争辩的事实面前,包大海的心又紧了起来,自觉有太多亏理的他,随即小心着说:“当时分居两地,我不可能天天陪你,再说都是低工资,我能有啥法。”
丁梦妮并没因此放过包大海,“又说当年度那个啥蜜月吧,你非要我跟你到早前下乡当知青时认的干妈家,结果我跟你进了像刀山一样的老深山,被虫叮蚊咬得遍体鳞伤,我怨你!更恨你父母!”
丁梦妮最后两句火吼更加加重了包大海的负疚感,使得他又想起从两人结婚那时起,从开始的分居两地到后来的高价租房,虽说后来也算有了自己的住房但仍旧不理想,而且多年来经济一直不宽余……只要一想起这些,包大海就不能不再次心生内疚,“说到当初,梦妮,你不在乎我没积蓄,甚至没一点儿聘礼就跟我结婚,我在的确对不起你。”
听包大海提起当初结婚一事,丁梦妮更是忘不了新婚之夜包大海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说他将来一定不让自己失望,她到现在也没忘但包大海早忘了。特别是婚后第四年,为了不过分居生活,丁梦妮忍辱负重调来跟包大海在一起,谁知长期的家庭矛盾压得她抬不起头,好多次了,兄弟姐妹好朋友,谁都叫丁梦妮跟包大海分手,但她仍旧还是为了一份苦情,用自己的满腹苦心强忍着。
丁梦妮深深地吐了口气后,哀怨道:“换了任何人家都不会像你们老包家这样对我,你至今还是屁钱没一分!我说啥都算对得起你了。”
尽管包大海满腹内疚,但同时也有不少怨气,只是此时不敢发作,他以为这么多年来自己并非没努力,但总躲不开丁梦妮像设计师似的给他这设计那设计,什么事都得要听从她的安排,根本不管自己乐意与否,既不相信自己的努力,更瞧不起自己的努力。
有倒是心想归心想,但包大海还是小心翼翼道:“虽说我固执了些,但我好歹也是个有主见的大男人,我不愿放弃自己的设想,我愿为这个家做贡献。”
丁梦妮偏着头问包大海,“请问你,这么多年来,你做的贡献到底在哪里?!是的,我怀蓉蓉你好像倒是做了大贡献,可后来呢,?你倒是说话呀!哼,你的设想永远只是设想!”
包大海实在忍不住抽起烟来,并在几近无望中继续说:“梦妮,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有收获的,我不希望到时把收获带进别人家。”
“够啦够啦!”丁梦妮极不奈烦地摆着手道:“我再也不想听了。我根本不相信你能沾大事儿的边儿,更不在乎你带着啥‘收获’进谁的家。人生一世就图个快活,跟你一起我快活过吗?!仔细想起来,就连心都从没顺过。”
丁梦妮说着又开始以泪洗面……
包大海再次递上纸巾,丁梦妮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带着满腹的委屈与伤心,把自己由来已久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实话跟你说,也不是我不愿入乡随俗,不安本份,因为我从没被人真正爱过。从今以后我想换种活法,我要找真正爱我的人,宁缺毋滥。”
丁梦妮此话一出,包大海原本就紧着的心顿时扭得像变形的麻花,“那你是把我看得‘烂’还是难?”
“自己明白。”
客厅里迷漫着呛人的烟味,本就心情烦躁的丁梦妮,不得已打开了客厅的吊扇。
情势变得越见难以收拾了,包大海望着重新回坐沙发的丁梦妮,由于心中的怨气,他忘了早先对包蓉蓉的保证,而且自己长时间来心中的压抑此时也有些无法控制了。
“我说几句你可能不接受的话,你是个只重结果不重投资……”
“跟你十多年还不叫‘投资’?!”丁梦妮极不服气地抢过话,“你不觉得我投资时间太长了,?!”
包大海被丁梦妮的话一冲,顿时又软了下来,好一阵才有气无力道:“我跟你一样在过日子,时间再长我有啥办法。”
“不是你没法,是你总不想法,如果你真要执迷不悟那我也没法。”丁梦妮此时满脑子转的都是前几天“同学会”的事情,于是自顾着又道:“委屈这么多年,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我要为自己活一次,生活是现实的,你做不到我自己做。”
听到这里,包大海终于明白了,“难怪刚才在滨江大堤你问我下半生要用多少钱,原来你早打好主意要报复我了。”
丁梦妮强迫自己硬着心道:“报复你!我就是要报复你!”
虽然丁梦妮嘴上重复着“报复”的话,又虽说她确有与包大海分手之意,但并没有所谓的报复心理,说“报复”无非是想好好气气包大海,狠狠释放一下多年来积压在胸中的怨恨。
包大海望着头顶懒旋的吊扇,本就紧着的心仿佛也跟着悬了起来,一会儿感觉像掉进了冰窟,一会儿又感觉像掉进了刺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