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快去快回的包大海,只因车在半道受阻,结果弄得他六点多钟车才进城。
包大海走了四五个专营店才买到所需的,同名牌同型号的电源盒,然后在小面馆胡乱地吃了碗面条,随即便匆匆赶往朝天门就近乘车点返回。
哪曾想到,就在包大海翘盼来车的等待中,他居然奇巧般亲眼目睹了马路对面的丁梦妮,而丁梦妮此时衣着鲜亮,整个人似乎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显得俏丽,此时正由一个身材高大的陌生绅士男人半搂着走着……
尽管丁梦妮目前的情况包大海早有心理准备,但突如其来的事情仍旧把他打懵了,于是他自然而然想起了丁梦妮曾经说过的那些话――
“门里门外能一样吗?!你有门外的男人能干吗?!你敢跟门外的男人比吗?!同学会上,就连二十多年没见过的那些男同学,个个说我还跟当年小姑娘一样出色,结果门里男人没看重我,门外男人反把我看成花儿一样,你有啥用啊!”
“你看人家电视剧里那些男人,个个都浪漫都完美。”
“真改嫁我一定要找有钱的,明天改嫁后天就能创造。”
“委屈这么多年,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我要为自己活一次,生活是现实的,你做不到我自己做。”
“从今以后我想换种活法,我要找真正爱我的人,宁缺毋滥!”
“我们早不是夫妻了,我这地方不是随便让人放球的。”
“都这份儿上还讲啥情,钱才是真的。缘分的分就是分手的分,缘尽了就分手,我们缘分尽了。”
“你他妈永远是副狗改不了吃屎的臭德性!趁早滚!滚滚滚!”
就这样,丁梦妮在前说过的好多话,此时全在包大海耳边回响起来……
看在眼里想在心,包大海的第一个下意识感觉是:原来丁梦妮果真是为了新相好才撵他走的;第二个下意识感觉是:若与绅士男人相比,他眼下的衣着打扮简直就是个十足的穷门寒士。
在两种“下意识”里难过着的包大海,第一次明白了“酸涩”是啥滋味,直到他眼睁睁看着丁梦妮与绅士男人走进对面那家名叫“双江”的咖啡屋时也没回过神来,而后来自己又怎样上的车也更是记不清了,一路都被满心酸涩与揪心悲哀着。
晚上八点多钟,本就身心疲惫的包大海,刚一到家就听老人说晚饭后肖为民来过电话,好像是有啥急事情,正当包大海心不在焉胡乱应着时,肖为民又来电话了,说是如果包大海没要事就去学校一趟。
本因心情原因实在不想走动的包大海,只担心包蓉蓉有啥事情,所以他不得已洗了一把脸就出门下楼而去……
地区中心校,教导主任办公室。
此时办公室只有肖为民一人,包大海刚一进办公室就忍不住问了起来,“这么晚了还叫我来,是不是蓉蓉有啥事情?”
“那倒不是。”肖为民给包大海递上茶水和香烟,“我听杨宝财说,你跟小丁好像又闹僵了,正好今天晚我值班,所以叫你来摆摆。”
包大海不解道:“你是主任还值班,不是还有门卫嘛。”
“门卫跟教学楼值班两回事情。唉,平时只要一说到值班,大多数老师都像躲杀,我早就建议过,估计定得下来。大海,以往你总不愿小丁跟你一到去朋友家串门儿,还有,我听小丁说过,逢年过节你回父母家只带蓉蓉而把她晾在家里,你这样不好的。”
肖为民说的并非完全不是事实,但说到丁梦妮回婆家的话题,其实早先大多数时候不是包大海不要丁梦妮回去,而是丁梦妮不愿面对多病的公公,更不愿面对令其心烦的婆婆。就前些年而言,每当包大海看见多难的父母,甚至连高兴的心情都没有,多数时候只要看见母亲朝自己上班的地方走来,浑身就会阵阵发紧,尤其听说父亲又生病时,他就恨不能把手脚变成翅膀飞着回家;又拿去朋友家串门来说吧,包大海更是自有一番苦衷在心头,如果到条件好的朋友家,丁梦妮便抱怨包大海不如朋友,又比如去还不如自己的朋友家,丁梦妮又唠叨包大海交朋友没档次,所以包大海后来就再不敢邀丁梦妮一同前往了。
此时,仍在揪心与酸涩中揪着酸着的包大海,放下刚端起的茶杯,照着自己的思路,心情沉重地讲起丁梦妮的虚荣心来……
肖为民起身离座为两人加好茶水后,重新坐下道:“说到所谓虚荣心,其实不只女人有,男人同样有,只是女人通常表现特别些。当然了,人不能总活在虚荣里,羡慕别人过得好不如自己干得好,只要认真干就有实现的可能,总一心梦想永远不能达到目的。梦想与成败是因果关系,梦想是因,成败是果,实干就是因果中的过程,用过程追梦想,成有成的果,败有败的果,如果总一心在梦里转,最终什么果都没有。你们这次又是什么时间分开的?”
包大海:“三月十五号。”
“哦,那也大半月了。”肖为民转动着手中的香烟,“大海,我要说句可能你跟小丁听了都受不了的话。我觉得你们没珍惜来之不易的缘分,特别是你,更不该多次对小丁动手,女人再强强不过男人,结果还落得个、不,你别打岔,我知道你想说啥,你想说虽然你是女同事口中的‘暴力老公’,但小丁同样是一些男同事和老人口中的‘拐子媳妇’。依我说呀,你这是五十步笑百步。”
虽说包大海此时脑子还沉浸在数小时前的事情上,但肖为民的话却在他心里翻着跟斗,所以他忍不住又翻起旧帐来,其中包括自己跟丁梦妮第一次离婚时,年仅九岁的包蓉蓉对婆婆说的“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