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包大海张世林刚一坐定,张世林便将手里的纸包放在办公桌上。
“拖这么长时间,银行的事情总算搞定。”
包大海边递着烟边问道:“真没为难你?”
“我都找他好几次了,我说你本就是说了算的副行长,早点给我们算了,我们是先做了事的,又不是来抢你们的,也就挣点儿手艺钱而已。今上午我又去缠他了,但签字的时候他还是这东那西的问了不少,屁的个老表弟兄。”
听张世林如此一说,包大海当即表态,“那我们请你老表吃饭,要不给他买条中华烟。”
张世林摆了摆手道:“真要这样底就漏大了。就是要让他知道我们所以抠门儿,因为找得太少。好啦大海,该是我们分账的时候了。”
张世林打开纸包,先自顾拿了上面一个纸包,然后把剩下的推给包大海。
包大海打开纸包一看,愣住了,“我说你这、世林,你把大数都给……”
“别这呀那的了,要说也是靠你才得来的。”
“这成啥了嘛,明明靠你才、世林,你把事情搞颠倒了!”
张世林按住包大海的手道:“行了大海,不是啥颠倒不颠倒的事情,真要说到靠不靠,我靠老表你靠我,但事情最终是靠你解决的。”
包大海掂着纸包,仍旧过意不去的说着,“我咋好意思嘛,太说不过了,不行不行……”
“好了我的大师兄,”张世林向包大海作起揖来,“别再嚷嚷了好不好,要让别人听见了还真以为我们抢过银行,这不是我个的意思,同舒跟宝财也是这意思。说实话大海,过去大多是你帮我们,我们这也是在借别人的手来回你,我们说啥都比你好过,知道你那几个小子儿,给了蓉蓉后自己就所剩无几了。”
“我不是还有老娘……”
“你还想靠老娘一辈子啊!”
说来也是,都知根知底的老师兄,包大海那点儿家底儿张世林三人清楚得很,就算包大海父亲还在,但长年倒床日子照样难过,前不久杨宝财跟牛同舒到家里找包大海,见母子俩的餐桌上除了咸菜还咸菜,看得两人都心痛。都说患难见真情,但也只有处在生活最底层的人才会对此感受深刻。
包大海终于被张世林说得跟不上话了,感激之后只好相认。
张世林:“我这人实在,其实我们是在帮自己,大海,我觉得,总有一天我三兄弟还得靠你帮。”
包大海苦笑了下,“越说越玄了,都这样了还能帮谁呀,你就别宽我心了。”
谁知张世林却更加认真起来,“我没乱说。都知道你人缘儿好,技术不错,而且心里还常想着干大事儿。大海,要是有天你干大事不叫我们,你记住了,当心我们、不,小心我们跟你拼命!”
张世林的话后来果然应验,大约半年后,四人真的一同大干起来。
张世林随即建议说,如果包大海真觉得过意不去也行,正好杨宝财家小钟跟几个老同学到以前下乡的地方回访老朋友了,杨甜甜中午又不回家,由包大海出钱请客,在杨宝财家好好一聚,反正现在都闲着,下午就算不上班也没关系,四人好好轻松一下。
张世林笑着道:“其实宝财跟同舒早干上了,自己在家弄,花钱不多就费点儿神,八斤多重的大花鲢鱼,就算一个独门菜也够吃一阵子,钱是宝财先垫上的,你把钱给他就是。”
包大海听后,深深吐了口气,“唉,是该轻松一下了。”
包大海随张世林来到杨宝财家,刚一进门就碰上牛同舒捂着手从厨房快步出来。
牛同舒:“宝财,我的手被划了,快拿止血贴来。”
正在小客厅餐桌前剥葱的杨宝财,板着脸道:“妈个抽抽,豆腐渣拌屁捏的,干点儿事情就叫苦要钱,真不愧叫‘牛精’。止血贴在茶几下面,大海,你帮同舒贴上,世林来理菜。”
张世林:“那你干啥?”
“我去剖鱼。同舒,一会儿还是你上灶,你烧的鱼好吃。”
牛同舒笑着说:“是好吃,油多火大,味精猛劲儿下,谁都会。”
……
餐桌前,四人边吃边说讲开了。
牛同舒:“没想到小钟还能回以前下乡的地方看老朋友,够意思,没忘本儿。说实话,我还真怀念当年上山下乡时,人与人之间那种感情。”
张世林:“小钟以前也整这出吗?咋就从没听你臭嘴讲过。”
杨宝财:“以前是正事儿,这次是发疯、哦不,是发烧。”
包大海:“提起当年,那时的人太纯朴了,就连自己都少吃少喝的老农民,对知青就像对自己人,我干妈一家就是这样的。”
说到当年下乡,那年包大海十七岁,刚下乡时因水土不服,浑身被蚊叮虫咬弄烂了,要不是有房东赵大妈守着,用嘴嚼生绿豆汁儿,一个烂疮一个烂疮的为他涂抹,还不知会烂成啥样。想当年,大妈一家对包大海用的是心,从来拿包大海当自己人,大妈的大儿子长包大海十岁,常在外面打些短工,只要李大哥回来带有好吃的,母子俩定会叫上包大海。包大海最难忘怀的就是,当年大妈常用一双亲切慈祥的眼睛看着自己,那神情亲妈一样,从此以后,包大海请大妈收了他这干儿,同时包大海也有了大哥、大姐和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