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气定神闲后,丁梦妮也不管包大海信与不信,而是自觉巧妙又理直气壮地把一系列事情真假虚实放在孟婷婷、李思凡以及自家大哥大姐头上,唯一没把李思凡死亡一事说出来,末了还加上一句“无情无意的人给我还不要”的话。
包大海紧跟着道:“那你说我们是有情有义还是无情无意?”
“你说了算。”
尽管丁梦妮觉得自己说话没水平,但一时却又不知该怎样补救,只好紧着心听包大海的回答。
包大海深深吐了口气后,再次阴阳怪气,幸灾乐祸起来,“真的吗?别以为就你会算,那你就再算算,你算老几?”
丁梦妮压着火道:“你真要冤冤相报?”
正准备端茶杯的包大海,听丁梦妮如此一说,立马收回手咆哮起来,“啥叫‘冤冤相报’?我不相信世上真他妈会有总以德报怨的人,还他妈心里好受!哼,我只懂得做人要以德还德,以怨还怨,你知道这叫啥吗?这就叫他妈的对得起和对不起!”
丁梦妮终于开始怀疑欧阳海玫在前与自己讲过那些“乐观”的话了,“你阴暗,你没良心,亏了海玫还说你‘为人厚道’,你……”
“老子不懂啥先到后到!”包大海起身再次咆哮起来,“啥叫‘阴暗’?是人就有阴暗的一面,时间一到就要暴露出来!你太有良心了,老子学你,也要争做一个无情无义的好楷模!”
虽说丁梦妮内心害怕包大海此时那付凶神恶煞的样子,但她还是刻克制着惊恐,努力平静道:“在你面前我永远是小女人。”
“偏耍大女人派头。”包大海仍旧不松口,“你是个不懂情不懂爱的女人。”
丁梦妮伤心透了,据理力争道:“你凭啥说我不懂情不懂爱?!我不懂爱当年你身无半文会嫁你?!我不懂情会被你休了两次还跟你?!用你的话说‘做人总得有点儿啥心’。”
包大海哽住了,随即坐了下来。
丁梦妮见伏继续道:“咋不说话啦,你刚才不是很能侃嘛。”
包大海喝了几口茶水,稍为平息了会儿烦躁的心,然后跟着翻起了老帐,“那我也说当年的话。想当年,海玫说你敢一条胡同走到黑,结果你最终没守住。以前你动不动说我没钱没品位没档次,别人说我是好男人,偏偏你说我是坏男人。”
丁梦妮没想到包大海会把自己当时随口说过的话记得这么清楚,心里止不住有些发凉,好一阵才自觉委屈道:“你不实事求是,我说的我们都是好人,只是……”
“‘只是’啥?”包大海寸步不让道:“你早先说我比强盗不如那还不叫比坏人更坏?!你说过好多话,我一句都没忘。”
“你同样说过好多让我伤心的话,你说我、算了,我不想再说了。”
包大海依旧蛮横着说:“你不要以为小女人是人大男人就他妈不是人,我告诉你,大男人跟小女人一样,同样能死心眼儿记仇!敢死眼儿恨人!”
丁梦妮对包大海的反应早有准备,但她采用了避其锋芒的本能以柔克钢,以沉默对咆哮。
包大海满怀怨恨,在气极败坏中继续火道:“你是那种不想走过程只想有结果的女人,不想走过程的人不配有结果!要是天下女人都你这样,那一半男人得他妈进坟场,满世界找不到力夫,大款真要穷得他妈的只剩下钱!”
丁梦妮任由包大海咆哮着,反而平静从他手里拿过茶杯,为其添加茶水……
包大海接过丁梦妮递来的茶杯,继续火道:“你还说我‘狗改不了吃屎’,老子不是狗!你才是狗嘴长不出象牙!”
别看包大海叫得凶,但丁梦妮却凭着自己曾与包大海十多年的生活经历,尤其是包大海刚才说“翻了坛子倒了缸”的所谓调侃,这种由来已久的习惯中觉察到,包大海还是原来那个在情感上提不起放不下的男人,与此同时,前不久在朝天门广场听那个小胡子男人说“出路就是靠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话也冒了出来,还就是包蓉蓉的“别人的妈妈我才不亲”的话,想到这里,丁梦妮顿时一扫阴霾再次信心百倍。
丁梦妮坦然道:“最艰难的日子都过了大海,我愿意真心帮你。”
“你?帮我?”包大海仍旧一付怨气十足的样子说着,“到底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要不你我都吃错药了。”
丁梦妮仍旧坦然着说:“我是认真的,否则就没‘此时彼时’的说法了。”
“你就懂得这‘此时’那‘彼时’,其他啥都不实。你有追求的时候不要我,你没追求的时候想起我,别忘了你是个敢一犟到底的女人。”
丁梦妮看着包大海,小心道:“再犟的人也有变的时候,我也在变。”
“我不跟总是变来变去的女人过日子。”
包大海想讥讽丁梦妮,说“早知如此你就该去学变魔术,说不定现在都创‘吉尼斯纪录’了”,但最终他没说出口。
丁梦妮并没接包大海的话,而是自顾着一转话题,“杨宝财说你既是‘潜力股’又是‘积优股’。”
包大海深深地叹着气道:“唉,是的,潜到底浮不出来,忧得不敢对人说,最终要成‘垃圾股’,想来都于心不安。”
包大海看似说着“心不安”的话,但不经意中也流露出重压在心里的,对自己第一次下海操作前途未卜的,真实的心不安,只是丁梦妮此刻无法体味罢了。
丁梦妮平静道:“我会安的,随遇而安。”
包大海冷笑着说:“哼,你安了我不安。我要不欺穷还认情的女人。”
“最先恋爱时我不但没嫌你穷,反倒寄钱给你解决你在工作上惹出的麻烦,两次离婚和好时你同样没钱,我照样没嫌你。”
面对事实包大海被哽得有口难言了,只好大口大口的喝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