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他又出现了。”我躺在柔软的沙发里，脑袋下枕着舒服的记忆棉厚靠垫，身上还是一贯的蓝色宽大的工作服，面无表情地说，像是在阐述着他人的经历。

“最近睡眠好吗？”一位六十岁模样，白发苍苍的女医生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里，素色小碎花衬衫罩在她清瘦的身上，黑色麻布休闲裤笔挺地贴合着她的腿部线条，一幅小巧的金边老花镜搁在她腿上。夏绢华双手交叠在身侧，宽厚的沙发扶手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绢华，我并不关心自己会不会复发洁癖，相比较而言，我更想知道为什么他会再次出现，我明明就很久没再想起他了。”双手捂住脸，我很难过，因为我必须忘记陈东河，也因为我无法忘记。

“苦花，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她浅浅地笑着，慈祥地看着我，重新发问，“最近睡眠好吗？”

“还行，执行任务前，我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无梦状态。”叹了口气，我悠悠地回答。

“任务期间，是好梦还是噩梦？”

“好梦。”

夏绢华侧过身子，在电脑上敲打了一会儿，又问，“梦境是否缓解了你对他的思念？”

“没有，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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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的寒风呼啸，一场大雪过后，潮湿的空气越加冻骨，白皑皑的天地间点缀着零零星星的黑点，那是积雪融化后的屋檐，道路两旁堆起黑迹斑斑的雪堆，薄冰像双柔软的手，将每条道路捂在手心。xx路一直向北延伸，军绿色吉普车沿着空旷的高架桥急速行驶，透过玻璃，一男人嘴里叼着半截的香烟，烟雾冉冉上升，熏眯了他的双眼，他摇下车窗，轰鸣的摇滚乐顿时倾泻而出。男人回头嘟囔了几句，像是在安抚后座的乘客，一个硕大的脑袋突然挤到他身边――藏獒！它吐出肥厚可爱的舌头，白森森的尖牙若隐若现，热气随着粗喘不断涌出，男人伸手拍了拍它蓬松的脑袋，大家伙显得很开心，大舌头舔了舔上唇，心满意足地将脑袋从狭小的前座之间拔回去，没多久，它又好奇地将脑袋搁在后座车窗边，欣赏着外面一闪而逝的风景。

“嘿！老金，别把口水滴在车门上。”男人突然大叫，不时回头瞪着，正任由大坨大坨口水粘上车门的藏獒。在它身边，一只椒盐色迷你雪纳瑞呆愣地望着它们的主人，一对招风耳警觉地竖直，小脑袋歪歪地对着他。

男人继续喝止大家伙的劣行，嗓门大到可以淹没cd机里的巨响。

一辆黑色福特正以一百码的速度逆向冲上高架，发了狂地闪避着迎面而来的车辆，几次惊险碰擦，福特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快，又是几个急转，军绿色吉普车赫然出现，车里的男人还背着身子对着后座大吼……

“汪！！！！”端坐在位子上的雪纳瑞突然一声焦急地厉吠，男人转头望向前方，但一切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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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睡得怎样？”

心理咨询回来，一到办公室，便撞见好事的狼。

真是不走运。“你又‘偷窥’？！”侧身挤进自己的隔间，脱下厚重的外套，搁在背后的隔板，在椅子上坐下，捡起桌上厚厚的近期科研资料砸向堵在一旁的他。

“噢！”狼佯装疼痛地接下我的攻击，捧住资料，轻轻一跃，坐上我的桌子，“那扇门太薄了。”他习惯性地撩起我的发丝，我也习惯性地摸向桌边，寻找墨雨，可是我没摸到。

“亲爱的，墨雨还在修……”他得寸进尺地将脸凑到我面前，快速地在我脸颊上啄了一口，赶紧跳下，逃到间隔外，但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趴在挡板，继续说，“亲爱的，你要不要考虑挑把枪？近距离战对女人不利。”

“最近有新武器进仓？”火灵突然转过身，插话进来。“蓝兔在哪里？我迫不及待想要摆弄那些超级科技。”她嘴里咬着原子笔，厚重的眼镜快要滑出鼻尖。

“不……知……道……”我瞪着狼，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打发掉兴致勃勃的火灵。墨雨不在身边，的确令我有些轻微的焦虑，但是在狼公开宣布要对我紧迫追人之后，焦虑急剧恶化，我甚至感觉到了窒息，而越是窒息，我越是无法忽略狼的存在。“我会去挑把性能最好的枪，把你打成马蜂窝。”狠捶了桌面，踩着地板咚咚直响，丢下一脸戏谑的他，我满怀怒火地径直朝武器库杀去。

走廊里寒冻刺骨，窗外阴郁难挡，我只觉得多看风景一眼，寒气就会将我碾平。遁鼠从武器库转出来，他手里牵了条迷你雪纳瑞，它看起来很不安。

“回来啦，感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