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灌肠?”
“不是,我便秘,拉不出来。”
“哦,够痛苦的。”
“是呀,最近你怎么样?”
“一般,咱们认识吗?”
“瞧你的记性,呵呵,高中时我是3班的,在你班隔壁。”
“哦,想起来了,你外号是叫老虎吧?””是呀,咱俩上学那会还打过假呢。”
“哈哈,你现在怎么样?结婚了吧?”
“离了。”
“靠,我还没结你倒离了,不是刺激哥们吗?”
“你以为我想呀?结婚的时候谁想离婚呀?”
“怎么搞的?”
“一言难尽,算是脾气不和吧。”
“哦,离就离吧,再找个,好姑娘多的是。”
“恩,再说吧。”
“我还要去照x光,咱有空联系。”
“好,你去吧。”
拍完x光从医院出来,我径直去刘露家。刘露已经把我的东西收拾好放在一个旅行背包里,不用想,里面是洗干净叠整齐的我的内衣内裤。
“帮个忙,能借我点钱吗,最近手头紧,一会我要去参加王猫的婚礼,还要给他上彩礼呢?”我对刘露说。
“借多少?”
“恩,400就够了。”
刘露在坤包里取出几张钞票递给我。“借你600吧。”
“恩,谢谢。下个月还你钱。”
“恩,好的。”
我背着旅行包,沿着友谊路向“宏园”大酒店走去。今天那里将有一场演出,主角是我的好朋友王猫和他的妻子。这样的演出我已经参加了许多次,情节千篇一律,是在大家饿的饥肠碌碌时看新郎新娘表演节目,收场是新郎新娘饿的前心贴后心与大家握手作别。我不知道我还要参加多少次这样的演出,我只知道有一天我也会和一个我现在还不知道名字的女孩同台演出。
街上的悬铃木的种子随风轻舞,漫天便地迷人眼。路旁巨大的水银灯光直射天幕,在半空中交织在一起,如梦如幻。而路灯则散发柔和的光,象情人的眼睛含情脉脉。商店的音响放着一首邓丽君的“何日君再来”,我奇怪这个女人死了许多年,为什么还有人喜欢她。
“涌泉”桑那门口围了一群人,沉默的人。按理说人多的地方应该是嘈杂的,七嘴八舌的,奇怪的是没有人说话,他们只是默默的看。我挤进人群,在人圈的中央,一只肥胖的“京吧”狗正在强奸一只瘦弱的猫。狗的雪白鲜亮的毛和得意淫荡的眼神与猫的干涩枯黄的皮毛和哀号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那只猫几乎被狗完全压在地上,摊开四肢,动也不动。而狗用尖利的牙齿咬着猫脖子上的皮,身子快速涌动着,间或从喉咙深处发出愉快的呻吟。有个光头胖子蹲在猫狗旁边,津津有味的看着,不时给他的狗兄弟加油喝彩。“干的好,加把劲呀,精彩,哈哈哈。”他的油光闪烁的胖脸因激动而扭曲变形。我忽然飞起一脚,踢在那张胖脸的正中央,然后转身飞快的向“宏圆”酒店跑去。我听到沉默的人群沸腾了,叫骂声,追赶的脚步声在忽忽的风中传来。酒店越来越近,而我已经精疲力尽,我想我逃脱不了被光头的同党暴打一顿的厄运。
在亲吻地表的刹那,我用手护住脸,我要留着不算英俊的脸参加王猫的婚礼,我不想王猫的妻子因为一只血淋淋的猪头而惊吓失眠。我迅速把身体蜷缩的象虾米一样,准备应付急风暴雨般的打击。过了良久,想象中的场面并没有出现。街上的行人好奇的盯着一个从地上爬起来的男人,那个男人面色苍白,头发蓬乱,气喘吁吁。我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刚才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王猫站在酒店门口,气宇宣昂,新娘子则娇媚如花。在握手的瞬间,我把准备好的红包放在王猫的掌心。
“恭喜恭喜。”
“谢谢谢谢。”
“呀,新娘子好漂亮。”
“谢谢谢谢,里面请。”
大厅几乎坐满了人。有三分之一是新娘家的亲戚朋友,有三分之一是新郎家的,还有三分之一不晓得是哪的。新郎家的我大多认识,我过去挑了熟人多的桌坐下,大家寒暄着。结婚有孩子和即将有孩子的谈着育儿之道,没结婚的谈着怎么筹备婚事装修房子,光棍们谈论女人们。在我左边是耗子和她刚结婚1月的妻子,即使肥大宽松的衣服也掩饰不住她隆起的小腹,而她的脸上是带着即将成为母亲的喜悦之色。在他们旁边,是张冰,听说他刚刚离婚,废了很大力气才争夺了孩子的抚养权。张冰的旁边是李仪,我和王猫的高中同学,去年的春节他为了一个女孩从5楼纵身而下,命大没摔死至今走路还象瘸腿木偶。我的正对面是亲爱的女同学王丽,我觉得有三四年没见过她了,漂亮迷人的她当年被上海老板包过,现在手里也有个上百万吧。在我的右边是和我一样的光棍立民,前年刚被放出来,5年的牢狱之苦在他的脸上刻下深深的皱纹。立民的旁边坐着耗子的情敌——小刚,他和耗子现在妻子谈了4年对象有过无数次的亲密接触,最后变成路人。
鞭炮声拉开婚礼开始的序幕。在彩带和“飘雪”喷桶的伺候下,王猫挽着他美丽的新娘走进大厅。以下的节目罚善可陈,司仪女人样的唠叨不休,王猫和新娘子被大家翻来覆去的折腾。司仪宣布他们表演节目时,他们来了个激情之吻,时间长达3分钟之久,技术纯熟再也不会象刚学会接吻的人把唾液涂的对方满脸都是,以至边接吻边用手擦嘴角流下的口水。
再往下没什么好说的,大家大吃大喝,期间我觉得肚子不舒服,上了2倘厕所。立民说你肾亏吧?我说放屁,是灌肠后遗症,拉肚子呢。哎,大家正在吃饭,别提拉肚子成不,耗子说。我端了杯啤酒一饮而尽,我是不想提,可我的肚子老提。不管怎么说,拉肚子比拉不出来好,张冰接过我的话。是呀是呀,李仪随声附和。他俩有痔疮,一个内痔一个混合痔,拉大便能蹲一小时。我看看在座的各位,不良生活习惯在身上打下烙印,都不到30岁,却有这样那样的病,器官快要老化了。宴席结束时,大家寒暄着告别。立民和张冰拉着我说去打麻将,我觉得喝的有点高说还有事不去。真扫兴什么屁事比打麻将重要?头疼,我回去睡会觉。好好,去睡吧别睡过去就成。
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刘露家。刘露把我让进屋里,诧异的问我什么事。我默默唧唧东拉西扯的。
说吧,什么事,不是还想借钱吧?
我想。
刘露叹了口气,把我的头抱在怀里。接下来,我们互相帮忙脱下对方的衣服,我进入刘露的身体。她身上的丘疹已经消失不见,在壁灯下洁白光滑。我们做的很认真,还换了许多姿势。在这方面,我得承认刘露是我的老师,她总能找到自己满意的方式。当她在我身上欢腾雀跃时,枕头边的电话响了。刘露边和我,边在电话里和一个男人聊天。她放下电话后,我把她翻在床上,从背后发疯似的耸动着,把无穷的愤怒发泄在她身体上。在那个冰冷的黑洞里,是世界尽头。刘露把头发甩了起来,看呀,她的滚烫发红的脸,天边是火在烧。在她到达时,我已经泪流满面。
醒来后,刘露坐在床边定定的看着我。我穿好衣服,她端来饭菜,我们一起吃了晚餐。送我出门时,刘露说:我下个月12日结婚,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我说好的,再见。
我用街上的公用电话给立民打了电话,立民说他们已经结束战斗,他是大赢家,正准备去洗桑那,叫我去“涌泉”等着。
桑那室里水雾弥漫,我蒸了一会,然后泡在淋浴室中央的大水池里。不一会,立民,张冰,李仪,耗子他们来了,嚷嚷着上2楼找小姐按摩。耗子问我去不去反正立民请客,我说泡一会就成你们去玩吧。他们嘻嘻哈哈的上楼去了。我注意到一个男人从2楼下来,他跳进大池里,就坐在我的对面。我认出他是我的初中语文老师,好象是姓赵。赵老师已经老了,拘过油的头发也掩饰不了脸上的疲惫,保养的很好的脸一打哈欠全是褶子。我想起当年他站在讲台上神采奕奕,风度偏偏的样子,那会他是我们全班女生的偶像。他靠在水池的池边,闭着眼睛,象是睡着了。
透过氤氲的水气,我仿佛看见童年时的我。我和同伴们光着屁股,晃着小,在公共澡堂里穿梭不停。淋浴的水花瀑布般飞溅,我们嘹亮的嬉闹声和着大人们的呵斥声在澡堂屋顶回响。我屏住呼吸,游鱼般潜入水池。当我钻出水面,用手抹去脸上的水迹,发现在离我2米远的处浪花翻涌,一驼热气腾腾,鲜活的大便浮出水面。
而此时的我,靠在水池边,嘴角牵出一丝笑纹。我感觉自己象一陀干瘪的大便,正在无力的下沉,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