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你们女人的心太难懂了，从相亲到订婚，一直都处得好好的，突然移情别恋，不愿意早说就行了，没人会强迫的，临时变脸，你让人怎么懂？”
“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柳轻云试图说服他。
杨文畅冷笑：“为自己找借口吗？”
“你……”柳轻云心头的火苗蹿了一下，“算了，不跟你说了，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两个人沉默地前进，脚步声烦闷地敲打着。
隔了一会儿，杨文畅低声说：“对不起，我不是针对你的。”
“嗯。”柳轻云也放缓了语调，“我们都站在自己的立场说话呢。”
两个人相对笑笑，气氛顿时缓和。
“我觉得你的脾气不像子麒说的那么坏嘛。”柳轻云说。
“我们又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我干嘛凶你啊。”杨文畅微笑。
“那可不能那么说，毕竟我曾经是洛子麒的女朋友吧，要是我跟你们闹起来就有利益冲突了。”
杨文畅“呵呵”笑两声。
“别光笑啊。”柳轻云诚恳地说，“我是真的真的很想你给我些参考，处在你的位置上你在想些什么？说不定对我以后和未婚夫的相处有帮助呢？你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我一定都告诉你。”
柳轻云的目光里充满期盼和信赖，杨文畅觉得这目光无比清澈，清澈得说不出拒绝的话，他顿了顿，慢慢说：“我怕我说了会打击你的信心，这样不好。”
柳轻云一扬头：“没事！我要听！什么思想准备我都做好了！”
杨文畅看着前面仿佛没有尽头的落寞长街，惆怅地说：“事情已经面目全非了，恐怕……回不到从前了……”
柳轻云想了想，没想通：“现在要面对的不是以后吗？干嘛要回到从前？”
杨文畅目光深邃：“按照从前的话，应该是相亲、相处、订婚、结婚、生子，这样一步一步地来，跟周围人一样，安安稳稳的，可是中途突然裂开了，后面的情节还来不及发展就被丢掉了，就算秀萍死心塌地地跟我回去了，那安稳的感觉还在吗？还能找回来吗？我还会对她好，或许还会比以前更好，但是发展下去的情节已经不是原来应该发展的情节了，很多事情都不对味了。这样说，你能懂吗？”
柳轻云小心翼翼地试探：“你的意思是不是……在这之前你爱她，在这之后你不爱她了？”
“爱不爱的……现在已经说不清了，太复杂了。”疲惫由杨文畅的眼角眉梢弥漫开来，“我这个人对婚姻看得很重，要么做一辈子的打算，要么干脆别尝试，本来以为这么负责任的想法哪个女人嫁给我都会很有安全感，原来没安全感的是我自己。”他苦笑。
柳轻云说不出话来，赔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从坤包里掏出香烟和火机，“咔”一声点燃了一支细长的烟。杨文畅很意外：“你抽烟？”
“啊，”柳轻云姿势优美，“偶尔抽着好玩。你有烟也可以抽的，我不介意。”
杨文畅摇头：“我不抽烟，抽烟不好。”
柳轻云“哈”一声笑：“你干脆说女人抽烟不好不就得了。”她找了个垃圾桶把才抽了两口的烟在桶盖上摁熄了扔进去，“算了，跟不会抽烟的人在一起抽烟的兴致都没了。”
杨文畅问：“应该快到了吧？”
柳轻云四处一打量，这才发现不对，惊呼一声：“哎呀！走过了！”
两个人笑起来，急忙回头。
到了酒吧才知道洛子麒已经去医院了，他被何秀萍咬了的事情在大家的笑谈中传成了被抛弃的女人报复的版本，连带着柳轻云也被调侃。柳轻云领着阴沉着脸的杨文畅再次出了酒吧，心急火燎地拨通了洛子麒的手机，劈头就问：“你们怎么搞的？现在在哪个医院？”
洛子麒倒挺悠闲：“没怎么啊，被咬了手能怎么啊？已经去医院处理过了，现在在家呢。”
“我马上回来！”柳轻云挂了电话就冲去路边招计程车。
在柳轻云的催促下，计程车一路飞着冲进小区，开了楼道口的防盗门，两个人连级跳地跑上楼梯。房门开着，匆匆地换了鞋跑进去，洛子麒就仰躺在沙发里开了音箱听音乐，左手朝外放着，包扎得像个馒头，听到动静，他就那么躺着扯出个呲牙咧嘴的笑容：“有你们两个这么关心我，再痛也值得了。”
柳轻云在他腿上踹了一脚：“报应！”
洛子麒“嗷嗷”叫：“你这么急着赶回来就是为了往我伤口上撒盐啊？”
“秀萍呢？”杨文畅面无表情地问。
“在这里。”何秀萍的声音由落地窗外的阳台上传来，杨文畅朝着声音走去。
“哎哎，”洛子麒奋力坐起来，“我说杨文畅，可别在我这里动粗啊。”
“你给我闭嘴！”柳轻云又踹了他一脚。
“家庭暴力啊～～～～”洛子麒倒头栽回沙发里。
“洛子麒，我问你，”柳轻云在他面前蹲下来，满脸认真，“你为什么这么的……无所谓？”
“要怎么有所谓啊？”洛子麒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天花板，声音低下来，“我越无所谓她死心的越快啊。”
柳轻云看了他半天：“我真觉得你……够没心没肺的。”
“说得好。”洛子麒咧嘴一笑，“你别说还真他妈的疼，我最近别想睡点安稳觉了，手上说不定还会留点纪念，够酷吧。”
柳轻云背靠沙发在地毯上坐下来，脸埋进膝盖里，声音嗡嗡的：“感觉一下子发生了很多事，其实也没过多久。真累……”
洛子麒闭上眼哼哼：“等麻烦过去了你就会觉得生活原来这么美好，所以我热爱惹麻烦，嘿嘿嘿嘿。”
柳轻云没出声，保持着缩成一团的姿势。
杨文畅走上阳台时顺手把落地窗拉严了，阳台上没亮灯，客厅里投射出的余光穿透玻璃朦胧地笼住何秀萍的身影，她微侧身体，一只手搭在栏杆上，远眺着夜色中灯火斑斓的城市平静地说：“站这么高看，城市真是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