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还你。”下堤时已经恢复愉快心情的柳轻云冲杨文畅做了个鬼脸,“但愿老妈的脾气已经发过了。”
看柳轻云心情好了杨文畅心情也跟着好,随口说:“你晒得真够黑的,突然看到第一眼都认不出来了。”
柳轻云大笑:“别说我了,你还不是一样,比我那时候看到你黑多了。”
杨文畅宽厚地笑:“没办法,双抢的时候天天都得顶着太阳晒。”
“知道有个什么词最适合你吗?”柳轻云狡黠地眯起眼。
“什么?”杨文畅茫然。
柳轻云伸出根手指点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现、代、土、著、人!”
杨文畅思索地看看自己,不好意思地呵呵笑:“还真贴切。”
柳轻云笑声飞扬:“你这人真好玩,人家跟你开玩笑你也这么认真。”她得意地吹声口哨,“现代土著人这个称呼怎么样?我还是蛮聪明的吧。”
柳轻云这一声口哨让杨文畅愣了半天。
柳轻云又被杨文畅的样子逗笑了:“走啦现代土著人,得回去哄老爸老妈开心了。”她还“噼啪噼啪”地跻着那双过大的夹指拖鞋,皱巴巴的衣服咸菜一样挂在身上,烫过的碎发长时间没打理更是乱得像个稻草堆,太阳爆晒后黑得不均匀的脸上脏兮兮的还没来得及洗干净,却出奇的容光焕发。
看着柳轻云跳跃的背影,杨文畅觉得这个女孩子似乎总是让他意外,你猜不透她脑袋里还有怎样稀奇古怪的念头没有简单又冒失地跳出来。他不觉笑着摇了摇头。
又大老远地走了两趟路,回到洛子麒那儿时柳轻云累得都快趴下了,爸爸妈妈都没有要理她的意思,她轮番地抱住他们摇晃:“好了,不生气了,我道歉,是我错了,我让大家担心了,不过我现在太累了,最想的就是好好睡一觉,等我起来再认真赔罪好吧。”她熟门熟路地进了以前常睡的房间。
“死丫头,也不先吃点东西。”林月莹横一眼已经关上的房门。
这一觉直睡到饿得受不了了才醒,房间里幽暗,窗外是霓虹闪烁的夜色,客厅里的灯光由门底下透出一线明亮来,还有低切的说话声。柳轻云跳下床拉开门朝客厅里喊:“饿死了,有东西吃没?我先洗个澡!”然后“嘭”地又把门关上。
林月莹拉高了声音回道:“快点——就等你吃饭了。”
柳毅一拍膝盖站起来:“好,我去热菜了。”
加上杨文畅,本来在闲聊的三个人中断了话题开始为晚饭作准备。
进了卫生间的柳轻云对着洗脸镜照了又照,一张脸不甘心地转过来转过去,头发也被她扯了又扯,最后沉重地叹口气:“惨不忍睹啊……”
好好一通梳洗后,柳轻云清爽干净地坐上饭桌,头发湿湿的、皮肤润润的,浑身散发着沐浴乳的淡香,倒比以前妆容精致时多了几分生动,坐她旁边的杨文畅硬是不敢把目光朝她身上移,只是低了头苦大仇深地同桌上的菜做斗争。林月莹赞他:“这孩子老实,话不多,肯做事。”
话匣子一打开柳轻云才知道柳川越一直忙在医院里没回来,估计要忙一阵子,洛子麒去爸妈那边了,说看在老妈开的大型超市源源不断地往抗洪现场送东西的份上回去晃晃。林月莹一直絮叨,担心着柳川越在医院会吃不好,又怕累坏了他,又担心着家里那些东西不知道被水泡成什么样了,埋怨老天在洪水前欺骗性地露出笑脸,害人把捆扎好的东西都拆了重新摆上,还有做酒席的那些菜,家里哪样儿不是好东西啊,这下全糟蹋了,还不知道要损失多少钱。林月莹把要担心的事絮叨了一遍准备絮叨第二遍,柳轻云赶紧岔开话题滔滔不绝地说起堤坝决口的经过,大家的注意力一致被吸引过去,她说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只差没拉大家去堤坝上做现场演说。
吃过饭睡足了觉的柳轻云依然精神抖擞,提议出去散步,柳毅说这样也好,是得调剂调剂,免得神经一直绷着,于是大家就锁了门一起下楼,母女两个挽了手在前面走,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跟在后面闲聊,一般是柳毅侃侃而谈,杨文畅说得少、听得多。
一路上听人说得最多的是对灾情的猜测,大家相互间打探消息,议论着新闻里播的那些进展,但这不防碍人们找点乐子来放松精神,柳轻云他们走到公园附近时发现公园里的露天舞场照常开着,照样有许多群摆在舞场里旋转得花儿一般盛开。他们一高兴,也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