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浦施礼道:“惭愧,惭愧!王爷,贺兰三杰是痴书生高峦高郁然,冷面秀才赫连山,圣才子李继智。晚生张浦,藉藉无名,怎么能与此大才相比。令王爷空走一遭,实在是张浦之过,请王爷恕罪!”
耶律齐摇头摆手,慨然说道:“不然。虽说是盛名之下无虚士。但依本王看来,你怕是只在三杰之上,不在三杰之下。老夫不虚此行。来人,摆上酒菜,本王要同西夏的使者,痛饮三杯!”
耶律齐王爷,年近六旬,武将出身,当年也是一员虎将。他身材魁梧,红光满面,须发皆白,根根见肉,声如铜钟,快人快语,爽朗非常。他在欣赏张浦的同时,见一旁的千玉花花,一直欢眉喜目笑眯眯的,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吓得花花直眨眼。
王爷哈哈大笑,叹息道:“本王一生无憾事,只是没能生个好女儿。若有女如此,虽死无憾。”
一边陪王伴驾的韩德威,一听这话,慌忙给千玉花花使眼色。
千玉花花也是大家女子,且生性伶俐,最有眼色,幼年既被银州人戏称为笑面火狐,其智可知。
见此立时心知肚明,娇笑道:“花花倒是有心叫王爷一声爹爹,只恨天生贱命,没有这个福份。”
老王爷大喜,欢笑道:“嗨!本王这一辈子,生了六个儿子,就缺少一个女儿。能有你这样一个女儿,老夫睡梦中也会笑醒的。”
韩德威大声笑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爷得此佳女,世兄们再也不会遭受无妄之灾,受莫名之气,每每挨些糊涂骂了。”
千玉花花见此,慌忙离座趋前下拜,盈盈叩首道:“爹爹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耶律齐老王爷哈哈大笑,喜不自禁,抚须挺胸,坦然受礼道:“乖女儿,快起来。只是爹爹来得匆忙,没给我儿带见面礼,有点愧的慌。这样吧,这里有柄如意,就赏了你玩吧。”
随行内侍,闻声将一直捧在手中的金镶玉如意捧上。
千玉花花拜谢过王爷,接过如意归座。
韩德威一看,这份见面礼可太大了。
整个契丹,谁不知道,耶律齐王爷这柄金玉如意,喻示着事事如意。
是景宗所赐,是对这家王爷救驾之功的奖赏。
景宗幼时曾被囚禁,多次被密谋毒害,都是这家王爷暗中擎天护驾。
后来景宗登基,赏金玉如意,御口亲封:持此如意,见官大,见王尊。除去谋反大罪,任何罪都不得削爵治罪。
现在,老王爷将此物送给千玉花花,这份见面礼实在太贵重了。
王爷见千玉花花归座,看着张浦,呵呵笑道:“赏了女儿,没有赏赐女婿。女婿自然是不下拜,不认我这个岳父大人了。”
张浦闻说迟疑不决,心想自己正把千玉花花,同李继冲朝一块捏合呢,怎么倒栽到自己头上来了?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嘛。所以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千玉花花,慌忙离座二次跪倒,红晕满面,娇羞无限地道:“爹爹休怪。咱们、咱们还、还、还没有圆房呢。”
“原来如此。不怪,不怪。怪不得......”老王爷想说,怪不得看着花花还是个女儿身嘛。一时无法出口,只得呵呵大笑。
老王爷正笑着,驿丞进来禀报:“王爷,酒菜齐备,在哪个厅中开宴?”
老王爷笑道:“虽说是女儿女婿,但此刻老夫是客,客随主便。女儿说哪好就在哪。”
千玉花花红了脸道:“听爹爹和他的。”
老王爷戏笑道:“那老夫也听他的。”
张浦笑道:“饮酒之地,乃花下、竹林、高阁、画舫、幽馆、曲石间、平畴、荷亭最佳。春饮宜庭、夏饮宜郊、秋饮宜舟,冬饮宜室。这个季节,自然是这里就好。”
“好好好!”老王爷连声叫好道:“季节、氛围,都应当在此。来呀,摆上家宴。”
事情的变化,完全出乎张浦的预料。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出会是这么个局面。
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有了这家王爷的关系,党项人算是有了靠山,救民抗暴的路就要顺当多了。
可就这么把自己和千玉花花拴在一起,并坐实了,这算是怎么回事嘛。
然而,喜兴毕竟多过疑难。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本来张浦就是一个风流潇洒的人。这一高兴,越发春风满面儒雅华贵。不但千玉花花看的芳心乱跳,就是不好男风,没有断袖之癖的王爷和韩德威,也是心生惺惺之爱慕。
这顿酒宴,从黄昏喝到午夜,以老王爷大醉而告终。
老王爷临走还嚷嚷:“女儿,女婿,择日,择日爹爹替你们完婚。”
送走耶律齐老王爷一行,张浦同千玉花花面面相觑,一时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张浦酒量不大,又不敢放开喝。偏巧这家王爷最好酒,喝起酒来是天塌不管,只是一个劲地找他拼酒。
结果,张浦的酒有一大半都是花花代了。气得王爷直嚷嚷,女生外向,向着女婿不向着爹爹。
这会,千玉花花腮淌红晕,倩目流波,那张巧兮妙兮的笑脸,越发娇媚。令张浦心猿意马意乱情迷,欲餐之而后快。
千玉花花何尝不想让张浦大快朵颐,狠狠地侵犯一回,蹂躏一番。
只不过是,俩人谁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迈出第一步,怎样去撕开那道无形的防线。尴尬了半晌,还是千玉花花先开口:“天晚了,爷,你歇息吧。”
千玉花花说着话走进卧室,开始铺床。张浦开玩笑道:“如意郡主,使不得,这可万万使不得。你现在贵为王府的郡主,再也不敢这么称呼咱。咱也不敢再让郡主侍候了。”
千玉花花闻声不语,过了一会,才听她呜咽出声,抽泣着嘀咕:“公主也得嫁人,别说咱这假郡主了。你都把人家给那样了,还指望咱嫁给别人吗?那不是嫁祸于人嘛。反正已经那样了,你要咱也罢,不要咱也罢。咱这一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了。”
张浦失笑:“如意郡主,可不敢混说。咱把你怎么样了?你可得说清楚。不然,咱这一辈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千玉花花破啼为笑,低声咕哝:“本来黄河就是黄的,别说跳里,就是淹死在里面也洗不清,胡弄谁呀。你还想洗清甚?咱一个女孩儿家,除去阿姆仆妇,你是第一个对咱那样的人。甚都让你看了,摸了,你还想怎样才......”
张浦闻此娇言软语,立时心头火起,丹田处腾起一条火龙,冲进卧室,将满面娇媚的花花一把搂在怀中。
一阵狂吻后,正要为她宽衣解带,就听见窗外面有人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