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后同学们就散了，学校对初中毕业班的同学没有举行任何告别仪式，向他们第一个阶段的青春告别，向老师同学们告别。洪海生跟着侯青山、牛卫国、李国光等建材厂的同学回家去了。

路上侯青山说：“晚上搞些活动好不好？”

“什么活动？”牛卫国不明白侯青山想搞什么活动。

“是不是聚餐？”洪海生试探说道。

“对对，还是你聪明，”侯青山称赞洪海生，“我们些人里面，就你有希望考上大学。毕业了，你们想干什么？将来有什么打算？”

李国光摸着头笑说：“谁知道老天爷怎么安排？你呢？”

“我是考不上高中了，就算考上，我也不想读了，何况是考不上。我准备参加工作。今天晚上，搞些烧烤什么东西吃的，算是初中毕业聚会，好不好？”

“好是好，可是拿什么东西烧烤啊？没鱼没肉的，吃什么呢？”

“傻瓜，没鱼没肉，就不懂想办法啊。”

洪海生想，侯青山说的没错，人还能被尿憋死啊，没鱼没肉吃，就不会想办法了。他们这些年轻后生仔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去偷。鱼塘里有鱼，他们会去偷钓，不过那天下午，他们没有去偷钓鱼，钓鱼要花很长的时间，建材厂也没鱼可以钓，要跑到其它连队的鱼塘去偷钓，白天也怕被人看见。侯青山拿上他的气枪，几个人一起到307附近打鸡，他们的运气还算好，傍晚的时候在橡胶林里打到两个母鸡回来，于是晚上在侯青山家伙房关上门杀鸡吃，还买了几瓶九江双蒸米酒来喝。鸡很快煮熟了，由侯青山主厨做白切鸡。这个夏季的夜晚，四个少男光着膀子，围在一起，都可以看见每个人身上的肋骨，他们眼睛看着桌上的鸡肉，把嘴里的口水咽下肚子不知道有多少回，这一次终于可以放开肚皮吃餐鸡肉了，也不管鸡烹饪的好坏。厂里一个星期才杀一次猪，一家才一斤多猪肉，哪里够吃。何况年轻人又是长身体的时候，猪肉鸡肉鱼肉对他们有特别的吸引力。这几个初中毕业生，要数侯青山岁数最大，他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暑假一结束，他说他就参加工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其他人岁数还小，国家法定参加工作年龄是十八岁，他们都是十六七岁，都不知道怎么去参加工作，换句话说，他们不知道怎么去办手续，通过谁去办，参加工作，不像读书，拿着学校的通知书就可以上学读书了。

“到了九月份，你真要参加工作了？”洪海生问侯青山。

“是啊。我都说我不想读书了，不读书就干活。”侯青山拿起酒碗，说：“来，干杯。干了杯各奔前程，小孩子干的玩意都别干了。”他是指偷鸡摸狗的事。他也意识到自己是大人了，大人有大人的事要做，大人都是干正经事，小孩子那些偷鸡摸狗偷老百姓荔枝芒果的事，今后不能干了。一杯酒就和过去和少年告别了。

“哈哈，”牛卫国笑道，“你早就不是小孩了，###毛都老长了，干了女人也会生仔的。”

“你说我，你的###没长毛？”侯青山反问道，“唉，今晚真没意思，没女同学参加我们的毕业晚会，都是清一色带棍的，硬帮帮的没意思。”

洪海生说：“就是女同学来了，你也不能怎么样，只有看，没摸的份。来了才没意思呢，和酸葡萄差不多。”

“你是吃不着葡萄才说葡萄酸。”

听了牛卫国的话，洪海生笑道：“这么说你是吃过葡萄的了？是啥味道，酸还是甜，还是不酸不甜？”

侯青山也乐了，两眼放光，极大兴趣地看着牛卫国，催促他快说。牛卫国红着脸，好不容易才说了一句话：

“哪里有这么容易吃到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