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侯第一次吃麂子肉的时候,几乎把自己的舌头都吞了下去,真是美味啊。他那中了魔法冰箭的伤口却是肿胀了好几天,受伤时没什么感觉,到了晚上就痛得死去活来。这疼痛直折磨得他晚上都睡不好,他恨得牙痒痒,发誓要杀尽山上所有的魔麂来打牙祭。他想着麂子肉的美味就吞着口水,一副馋相,很让人怀疑他打着“报仇雪恨”的大旗的意图,是为了给“打牙祭”作掩护吧?
养伤期间,刘侯终于鼓起勇气跟酒店老板王五提出了收购的要求。王五没有想象中的激烈反对,只是沉吟着表示这酒店是自家的重要经济来源。
刘侯问道:“你这酒店一个月能挣几两银子?”
王五在心里计算了一阵,道:“七八两。”
刘侯道:“我每月给你十两银子!你王五本就是个猎人,照样可以跟着村里的猎人队伍上山,你怎么说?”
王五继续沉吟着,三角眼滴溜溜乱转,不知道在心里算计着什么。王五老婆听了,走过来笑道:“这样我们不是占了您便宜了么,您堂堂贵族,怎么想着要开酒馆玩儿?”
刘侯笑道:“我觉得开酒店好玩儿。”
刘侯心想这么优厚的条件,他们不同意就怪了,自己每个月给他们十两银子呢。王五夫妻也不用在酒店里劳作,白白地就每月领银子。其实是刘侯花钱买了他们的酿酒技术。在这个时代,保密意识并不强烈,酿酒技术也不是很稀奇的事物。
王五还在沉吟,他老婆忍不住这么诱人的条件,笑着开口道:“士子大人,您不是开玩笑吧?真要买我们这个破店?”
刘侯道:“自然不是开玩笑,可以马上立字据。”
王五老婆心里盘算:“一个月十两,一年就是百多两呢,这么个破酒店,荒郊野岭地,又没什么发展前景,喝酒的也就是这么几个人。趁着这败家子贵族头脑发热,卖给他占个便宜呢,等立了字据,他一个贵族,也不好意思再来反悔。”她见当家的一颗榆木脑袋不开窍,还在那里瞎琢磨,向刘侯告罪了一声,就扯了王五的手臂往店里去了。
刘侯听见他们夫妻在房间里商议,笑着等待。
没多久两人就出来了,王五道:“士子大人,小人同意您的要求。请您原谅小人刚才的失礼。”
刘侯心想王五大概是当惯了就老板,一下子转不过弯来,还好他老婆脑筋活泛。
一张字据,白纸黑字,证人是村长大人。王五酒店里所有器物连带着酿酒技术一股脑儿,作价五十两卖给了刘侯。附加条件是:刘侯每个月付给王五白银十两,而在最初的两个月里,王五要协助刘侯让酒店走上正轨。
签约仪式一完成,刘侯立马付清了银子。
村长莫名其妙地被叫来当证人,一脸的惊讶,只当是刘侯这纨绔子弟胡闹,花这么多钱来买个小酒店。他好言相劝无果之后,也只能放弃了。老村长心想,这个年轻人看似老成,没想到也和自家的小子是一丘之貉,就知道胡闹。
对于酿酒,刘侯并不陌生。在穿越之前的世界里,刘侯家里也酿过酒。刘侯了解整个酿酒的过程。酿酒关键在于粮食的发酵,而发酵的关键在于酒曲。王五毫无保留地将整个酿酒技术转让了出来,当然也包括酒曲的制作。
当天下午,刘侯就带着五个奴隶,跟着王五学习起了酿酒技术。
酒曲是团状的,乒乓球大小,刘侯捏了一颗在手里观看,感觉和那个世界里的酒曲差别不大。它的制作方法,是将几种植物和小麦磨成粉,然后加水混合,捏成球状,然后放入坛子中密刘发酵。
王五不理解刘侯为何要求制作大量的酒曲,提议道:“这么多酒曲,几年也用不完,这荒郊野岭的,酒的销量不大的。”
刘侯神秘兮兮地摆摆手,吩咐他们只管做就是了,王五也就没再抗拒,带着他妻子和五个奴隶辛勤劳动起来。
刘侯看着五个奴隶劳作的背影,这些奴隶跟着刘侯这些日子,餐餐酒足饭饱,身体恢复的很快,一个个都渐渐壮实了起来。
第三天,刘侯又找了村里的木匠,做了几个奇形怪状的东西:一个没有底的木桶,侧壁上还开这个圆洞;另外几个东西更加奇怪,王五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名堂来。他摇摇头,只道这个败家子贵族胡闹,心想要是自己生了这么个儿子,早就被他赶出去了。
刘侯吩咐奴隶们把那没有底的木桶安置在一口大锅上,而那几个稀奇古怪的容器则被要求安置在了木桶内。王五站在旁边,看着刘侯指挥着奴隶们鼓捣,需要他帮忙时,他马上就前去,毕竟人家给了银子。
那个奇怪的东西安装好之后,刘侯又吩咐将几坛酒倒进了桶内的容器里。王五虽然心疼,也不得不照办,人家的酒,就算倒进茅坑里,也是人家的权利。而在王五眼里,这些倒进古怪容器里的酒大概和倒进茅坑里没有太大区别。
一切妥当了,刘侯又用泥巴将那个古怪的东西的接缝处都密刘好,然后就吩咐奴隶在大锅下面的灶里生火。王五冷眼旁观,也懒得去劝告了,他已经劝告了太多次,人家都当作耳边风,他也就不管了。
王五看着刘侯胡闹,觉得自己再待在这里,恐怕要忍不住骂人了,转身走出了酒店,眼不见为净。
没多久,王五闻到一阵特别浓郁的酒香,这酒香吸引着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后堂的酿酒房。刘侯正端着一个酒杯在品酒,那杯里还散发着热气。刘侯小啜了一口,慢慢品味着。他抬头看见王五,微笑着举杯,示意他过来品尝。
王五从小就跟着父亲酿酒,算起来有二十几年的酿酒经验了,却从没有闻过这么浓郁的酒香,虽然他不相信这纨绔贵族能造出什么好酒来,但是这酒香是骗不了人的。他上前抢过了刘侯手里的酒杯。酒清澈透明,没有一丝杂质,王五迫不及待喝了一口。酒入口辛辣,喝下去喉咙像火烧一般。
王五满脸不可置信,口吃道:“这这……”
刘侯笑道:“你觉得这酒,比起你的黄酒如何?”
王五从失态恢复过来,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酒味儿,看着那个怪异的装置,反问道:“这酒,真……真是从这怪物里……出来的?”
刘侯道:“你不相信你亲眼看到的东西么?”
王五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亲手酿的黄酒,经过这个古怪的装置之后,竟变成了前所未有的好酒!
刘侯能够理解王五的情绪。蒸馏酒的原理其实很简单,酒的汽化温度是七十多度,低于水的汽化温度,加热低度黄酒时,最先汽化的是酒蒸汽,酒蒸汽冷凝后,就是高浓度的酒。当然要得到百分之百纯度的酒是不可能的,毕竟有一部分水蒸气会混在酒蒸汽里。
刘侯估计,这经过一次蒸馏的酒,大概有三十几度了,与十几度的黄酒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而通过多次蒸馏,就可以再次提高度数。
王五还在发呆,刘侯拍着他肩膀问道:“你看,这酒能卖多少钱一斤?”
问到专业问题,王五清醒过来,下意识道:“三钱银子一斤也有人买!”
在这个时代,一两银子可以买一百斤大米,而一斤米可酿得三斤黄酒。这样算下来,一两银子的成本,买一百斤大米,可酿制三百斤黄酒。而三百斤黄酒可以蒸馏到一百斤高度酒。也就是说一百斤高度酒的成本是一两银子。
王五说三钱银子一斤,那么一百斤蒸馏酒就可卖得三十两银子,其成本不过是区区一两银子。整整三十倍的利润!这简直是暴利啊。这下轮到刘侯发呆了,他听说过造酒业存在暴利,却没想到暴利到这个程度。
王五道:“我酿制的黄酒,是半钱银子一斤;这酒,起码要卖三钱一斤。”王五眼盯着酒坛,口水似乎随时都会流下来。
刘侯想起什么,急忙问道:“酒曲的成本高不高?一百斤米需要的酒曲成本是多少?”
王五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沉吟道:“这个还真没算过,一百斤米需要的酒曲成本,最多两钱银子!”
刘侯鼓起眼道:“你以前酿的黄酒,利润也有十倍?”
王五道:“是啊,只是酒的利润再高,可销量小,每月也就能卖掉一百来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