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黯,一灯如豆。
指尖摩挲着泛黄的书页,窗外,细雨蒙蒙,身周的光线在雨雾中愈发黯淡,似细雨尖上的那星微亮,晕开,淡了路灯。
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
轻轻合上书,纤叶蝶垂下一双浓密的眼睫,宠冠后宫、古往今来第一人的桃妃,也算生逢其世、死得适时,千古一帝牧野倚天一统天下,创下不世功业,他的后宫规模也超过历代帝家皇帝……
路灯晕黄,在雨雾中,缥缈如氤氲。
夜幕下微泛幽蓝的玻璃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小白狗,凝结得稍大的水珠顺着玻璃外侧缓缓滑落,衔在它口中的那束红玫瑰经过雨露滋润,分外娇媚。
“多美的花啊。”
窗户轻轻推向一侧,浅碧色宽大袖袍里,皓腕如玉,夜色下,灿然莹光。那画面,唯美而幻艳,彷如青灰色院墙后斜倚的那株海棠,潋滟生光,让南宫若愚蓦地驻足。
“只是我这是三楼,你是怎么爬上来的?”
眉眼弯得一如初生的银月,轻轻一推。
一声尖叫,哦,不,是惊叫,从窗台跌落。
街角,夜色微暝,在雨雾中晕开路灯昏黄的光亮。
透过翻飞地素色窗帘,他看到了立在窗口的她,姣白的脸上带着一种类似宠溺的狡黠,微仰着头,尖尖的下颌近乎倔强地翘着。
那神情,似刚刚睡醒,温柔而慵懒,青丝绾于一侧,衬着碧如春水的丝绸睡袍,几可鉴人。
那天晚上,纤叶蝶做了个奇特的梦。
梦境里,她缓缓走过帝都静谧的街道,夜风吹起她那身宽大飘逸的丝质睡袍,宛如一朵摇曳生香的优昙花,暗暗于无人处,绽放。
春夜的月色宛如清霜般倾泻而下,夜色下的帝都,宁静而祥和,四周尽是婆娑的树影,一只不知名的雀儿叫了一两声,清凌凌地,振翼飞离了枝头,淡青的天色,昏昏欲明,无限孤寂。
那箫声缥缈如夜雾,古旧的街道,两侧古树森森,碧翠如盖,衬着那一弯斜月如钩,清远得无论如何疾走,也追不上那将逝未逝的流音。
小巷寂静而悠长,月隐星淡,夜风里隐约有一丝极其浅淡的娑罗树的清香。
夜色诡谲,那条青灰色小巷在脚下延展,前路漫漫,永无穷尽。她觉出身体的累赘,却停不下来。清越的箫声总在前方不远处,徐徐萦绕,那韵律,古老而神秘,一如某种来自久远的召唤,深入骨髓,不敢或忘。
鞋子在奔跑中失落,莹白的裸足,在青石板上留下淡淡殷红,有一种钝钝的痛,渐渐麻痹了她残存的理智。疏枝藤蔓的剪影横斜于地,她摔倒在了那斜逸蔓延的纠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