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红,映得雪肤呈现玫瑰色的情调,纳入他掌心下,在肌理上缓缓摩挲。肌肤敏感若斯,花瓣上那些脉络清晰的纹路一点一点破碎,犹如凌迟。花香馥郁,她微睁着乌黑的眸子,清纯洁净得犹如一头初生的羔羊。
他自那双漆黑明亮的瞳仁中看见了自己的眸光,锐利锋刃犹如多年前无所畏惧的自己,不由得放柔了神情,勾起她的下颌,重新吻了下去。
恍如置身在无边的花海,香味浓郁得如束缚脖子的锦带,雪白修长的脖颈努力后仰,那些花香甜腻得犹如挥之不去的噩梦,她僵在那,一动也不敢动。
昨晚低烧、今日一整天未曾进食都不及这香味极大地刺激着胃部的不适,触目皆是殷红花瓣,恍惚间,成了旧日梦中黏稠的血腥,那浓郁的焦臭味混合着优雅的娑罗树清香,说不出的诡异。
心脏遽痛,犹如被谁从胸膛拽出,握在手中揉搓一般。
胃里那酸水翻江倒海,下一秒,她果敢地推开他,趴在床沿边干呕。
青丝斜曳,缠住紫檀色床柱,眼前垂下的雪色寒烟纱,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
身后隐约传来悉悉索索地声音,他缓缓系住那件青布长袍上最后一排绯扣,屋内的空气蓦地全凝到这处上方,气压低沉得,令隐在暗处的侍女曳月都觉出几分呼吸困难。
她生出一丝如临深渊的寒意,伏在床柱上的手,颤抖得几乎握不稳微凉的紫檀木,眼角余光留意那雪色寒烟纱轻晃,若掺着冰的雪水泛起涟漪,涌上来,连呼吸也一并冻住。他,撩开床帐,视她若拂过袖边的一道凉风,径直离去。
“阿宝,”她尚留一丝尾音在嗓子眼,他已推开门,走了出去。
在纤叶蝶眼中,这是一个奇特的夜晚,也是一个疯狂的夜晚。
揭开灯罩,那细微的烛光,闪闪烁烁,白色的蜡烛,她感觉自己心中的歉疚随着缓缓滚落的蜡泪,悉数逝去。
洞房花烛夜燃的都是龙凤呈祥对烛,连根应景的红烛都吝啬。原来,在他心里,与她,仅是一夕欢好。
心底的惆怅,淡若轻烟,轻轻一吹,烛火应声而灭。推开朱红雕梅窗棂,天,看起来是如此的高远,夜色淡薄,月光清寒,山风吹得林木齐声呼啸,声势惊人,隔了这么远,都清晰可辨。
后半夜,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直如敲在心坎上一般,偶尔一阵狂风卷起雨水,劈头盖脸打过来,她也不躲不闪,那神情,彷如并不觉得疼。
天明时分,雨,渐小渐微,几不可闻,待侍女尺素推门进来,纤叶蝶已收拾齐整,那一袭藕红色水绉绸裳,腰束一抹掐珠碧湖色流素,越发衬得人身姿飘逸、明眸朱唇。
“阿宝少爷,唤你过去。”
纤叶蝶回转身,剔眉一笑,那么明朗的笑靥落在尺素眼中,不知怎么,还能品出一丝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