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天，月光滤过素雅的窗帘，如清泉般在她眉梢沁润开去。

小黑瞩目那帘幽帐，天青色泽笼住一帘幽梦，素手如玉，搁在莲青色的锦被上，空气中弥散一线浅淡而悠远的香味，气若幽兰。

当小黑盯着南宫若璃的时候，阿宝正静静地打量着书案上白裙子的傀儡娃娃，他看她的眼神像是第一次看见这个人，认真极了。

她的眸光清亮得一如月光映雪，多少旧日时光悉数消融在凄清的月光中，她的眼神就像很多年前澧水结的那层冰，清澈透亮，容易让人想起一些寂寞惆怅的往事。

阿宝微微勾起嘴角，他从就没看明白过她。

高高举起水果刀，在月下，刀锋绽出一星雪亮，一如她眼中酷烈的杀气。

水果刀带出种断不回头的决然，直指她的心脏，雪亮的锋刃映出她的眉眼，炯然而凛冽，她自刀刃中瞧见自己眼中挥之不去的哀伤，沁得瞳仁如起了层似水氤氲。

这时，昏晕的空气中蓦地伸出三根雪白手指，她轻轻捏住那高高举起的皓腕，尾指微翘，宛若一朵兰花。

指若春葱，却仍不及皓腕莹润，如水月光下，露出的一大截雪臂凝着淡淡微光，细腻得恍如呵口气就会融化成水。

小黑略略扬起头，高高盘起的青丝衬得她下颌愈发尖翘，南宫青锋静静立在门口，看她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清艳绝伦的笑靥，月光掠过她的眉心，那殷红欲滴的朱砂衬得一张丽颜莫名艳潋，像极了倚着书房青灰色砖墙的那株海棠。他忽然觉得这场景无比熟悉，仿佛是前世今生某次蓦然回首瞧见的瑰丽画面。

“这事，拷问清楚。”略略迟疑，他还是沉声道，“来历不明，心怀杀机。”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开。

月光所不及的阴影下，她眉心的朱砂，衬着她渐渐灰黯的唇色褪去，阿宝看得清楚，冰凉的水反射一抹凄楚月色于其上，彷如灰烬里的余火，微亮之后颓然淡薄。

夜光清冷如旧日屋檐下结的冰棱反射的微亮，小黑阖眼，恍惚看见幼年时的小蝶抬头默数，从东檐一直数到西角，一共是108根，忽然她听到一个平淡的嗓音，那声音无悲无喜，漠然得就如印象中泛黄的黑白照片，“孩子，你在做什么？”

“阿宝，任务失败。”她的嗓音破碎欲哑，那入骨的温柔语调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请您定要信守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