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倚，半天缤纷若被金色余韵挑染出橙黄、滇金、绯红、紫碧、冥蓝、赤灰……彷如天公开了个染坊，以白云为缎，染出各色锦绣，铺得半天绚丽莫名。

少女倚在一株梧桐树下，穿着素色套装，白色长袖，连袖口都未见卷起，浅蓝色的棉布裙长及脚踝，掩住了最后一丝可供想象的旖旎。

南宫若愚入得园来，见到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小黑，”他轻唤，嗓音中那特有的磁性在风中徐徐漫开，分外好听。

少女并未如他所愿转过身来，心下微叹，他缓缓走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晚霞漫天，层林尽染，那深深浅浅的红在枫叶林间跳跃。

“很美。”他的嗓音贴近耳边，呼出的气轻柔地彷如孩子轻饶的小手，她蓦然回首，有些惊慌地看着他。

“我刚刚唤了你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吓唬你的。”他的面容纯洁若雪，顶着那样一副容貌，即使撒谎，也是看不出的。她盯着他的瞳仁，却寻不到丝毫破绽，只得挫败地垂下眼睫，“可不可以请你以后唤我小蝶，小黑这名字，听起来怪怪的。”

“好，”他轻轻一笑，“以前我养的宠物狗叫小白，你也喜欢，所以才取了这绰号的。”

“我们认识了多久？”林中淡淡残阳轻轻在她的额前润开，那浓密的眼睫彷如被薄薄涂了一层金粉，他看得有些目不转睛，少女白皙的面盘纯净若莲花，却慢慢映出一抹绯红。

她再次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他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很久很久了，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有种奇特的熟悉感，可惜，那时的你太骄傲了点。”

“这时是东陵的早晨，我想……”话未尽吐，她就留意到他的脸色有些难看，棕褐色眼眸中的笑意一旦敛去，整个人就透出一股冷酷的冰寒之意。

“你还是忘不了他？”他薄唇微抿，侧脸线条冷硬如刀削。

纤叶蝶唬得不敢再言语。

他怔怔地看着她，那眼神黯然得恍如受了伤一般，她的心蓦地被揪紧，垂下头去。

他看着她，忽然叹了口气，搂她入怀，“忘记那个人好吗？”他说，“我不想他再来破坏我们平静的生活。”觉出她又想挣脱，南宫若愚束紧她的腰，“你不要这么摇摆不定好不好？既然当初已经做了决定，就坚持到底？”他钉牢她的眼睛，询问。

纤叶蝶不懂，她不过是想求证一下，为什么却觉得好像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我对这里不熟悉，”她嗫嗫道，“而且这里让我有种恐惧，一到晚上……”

南宫若愚低头吻上她的唇，轻轻一转，他背抵梧桐树，纤叶蝶睁圆了一双乌黑澄澈的眼眸，金黄的梧桐落叶，簌簌而下，覆了他俩一身，还满。

过了片刻，南宫若愚放开她，深深凝视怀中的人，那抹潜藏的绯色在月影下飞，眼神纯粹得近乎要滴下水来，纤叶蝶慌乱得垂下眼眸，遮住眼瞳深处可能浮现的黯紫。那份娇羞，让他不由勾起了唇角。

“小蝶，我们明日去看宅子，你喜欢哪，我们就搬到哪去住。”

纤叶蝶的心蓦地一恸，那源自血缘的痛源源不绝，蹿至四肢，突然，她双膝一软，险些直直跪了下去。长臂轻舒，南宫若愚将她拦腰抱起，浅蓝色的绵绸长裙撩开一线皱褶，纤细的脚踝，白皙紧致的小腿尽收眼底，他微微看得有些出神。

纤叶蝶心神大乱，并未留意到他这瞬间的意乱情迷，阖眼冥感，隔得远了，一无所获，心中的惶恐却如咆哮的浪，一波盖过一波，直要掀起滔天巨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