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海底针，中州的先皇后明明应承了我家少爷，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琉璃仙自己看上了蓝家的少爷。”摇光摇头叹息，“后来，中州先皇后离奇暴毙，六王子不知所踪，一直隐忍的卡尔七世如得神助，顺利即位，不过应是离不了那家暗中襄助的。”

“那琉璃仙也不过尔耳，否则她嫁了青锋少爷，中州现在又是另一番光景了。”玉衡今天似乎和摇光扛上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天玑不得不出面打圆场，“蓝家上承天命、下助苍生，据说他家才是兰家直系，若论血统高贵，便是雪国和北国的王室都不及他家。”

“若论出身，大街上随便抓一个都可能是凤子龙孙。”

玉衡今天摆明是来找碴的，摇光和天玑对视一眼，终于觉出了异常。

夜色澄碧宛若一湖秋水，璀璨星光便成了摇曳湖中的朵朵白莲灯。束发的水晶蝴蝶为夜风所惑，带着一线流光坠落，一头青丝蓦地扬起在风中，恍如一匹黑色的上好绢缎。月的流光在发梢缭绕，那淡淡的微亮便如梦境中飞舞的夏日流萤。

半山腰那一行三人都看得目不转睛，摇光素来心细，认出她身侧那抹朱红身影是侍女海棠，立时便知晓了这女子的身份。为了她，若愚小少爷连青锋少爷的话都敢驳，顿时祈祷她这模样最好不要被少爷瞧见方好。却不知离这不过半里，南宫青锋凭栏而立，遥遥看向那夜浓如墨的枫树林。

月色淡薄若水，却皆倾泻于林间那素衣淡影上，一抹盈盈浅浅的月华在林间摇曳如花。暗卫天枢、开阳静立于他身后，面沉若月下清霜，仿先前那喧哗与眼前的幻丽皆不存在。

静默了半晌，南宫青锋淡淡一笑，声音清冷若冬夜雪片坠地的微响，“见到她才忆起阿璃已经去了那么久了。”

他眺望茫茫暮色笼罩下的薛城，那护城的玉带河在月下泛着微亮的光，将整个薛城一分为二，万家灯火皆映入这一条蜿蜒远去的碧带里。古往今来，几家欢喜几家愁皆倒映入它眼中，它却沉默不语，年复一年。

收回视线，他又看向夜影下凝如墨块的枫叶林，不出意外地瞥见了长子那挺拔执拗的背影，他似也为那月下幻像所惑，缓缓迈向那月华之花。

“人生，就是如此吧。”他的话语里有形容不出的寂寥与无奈，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离开。夜沉如水，便是他挺拔如松的身影融入如斯夜色中也未泛起任何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