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分，忽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彷如胸口的血顺着匕首滴落的微响。纤叶蝶猝然自梦中惊醒，他没有躺在身边，拥紧那床艳丽的薄被，这秋夜的雨砸在琉璃瓦上，点点滴滴都似敲打在人的心坎上。

梦中那摇曳若烟雨的碧色纱幔，洞然而开的雕花朱门，百鸟皆伏的金凤衔珠钗似仍在眼前飘摇，还有那熟悉而陌生的娑罗树清香都令她遍体生寒。

微凉的空气中蕴含着不同往日的静谧，蓦地让她心底感知了某种讯息，熄了紫褐色博山炉里的那袅袅轻烟，以前最偏爱的娑罗树清香这会闻起来却像参杂了血腥气。

她赤足走到微开的轩窗前，宽大的白色棉袍在仿若镜面的乌木地板上漾出流水一般的波纹。园内草木扶疏，凝在宽大叶面上的雨露在暗处幽幽流转，几不可见。

正如这园内多了几处暗桩，看不见，但是能隐隐感觉得到。

“小蝶，”南宫若愚略带磁性的嗓音在身后响起，他似迟疑了一下，方缓缓道，“家里突然有些事，离开的时候见你睡得熟就没忍心吵你。”

“什么事？”

“有人偷入家宅。”

浓密卷翘的眼睫垂下宛如黑色蝴蝶半阖一线翅膀，她还待再问，却为他抢先隔开话题，“一层秋雨一层凉，你不穿鞋袜不冷么？”

“若愚，”心底隐隐的预知让她既激动又担心，缓缓转过身去，看住他，宽大的白色棉袍隐隐露出一线精致的锁骨，纤巧得让人不禁心生爱怜，纤细的右脚踝上系着一抹细细红绳，清脆的铃声兀自摇曳不住。

南宫若愚静静地看着她，幽黯的光线下，他棕褐色的眼眸神光流转、明灭不定。“小蝶，”他忽地轻轻一笑，躺进了松软的被褥里，“早些休息，明日再叫如雪替你检查下身体吧。”

她温顺地爬上床来，白色的裙裾轻轻在澄红的锦被上扫过，发出悉悉索索地微响，漆黑眼眸居高临下的地看住他，“若愚，我好了。”

他忽地笑了起来，似想到某种有趣的事，翻身侧向床的另一侧，“早些休息吧。”

她“哦”了一声，乖觉地滑入绣着大朵大朵芙蓉花的薄被里，“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