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入,那一抹淡紫色窗纱犹半掩娇容,在风中掠开一线紫色蝶翼,夜的微亮缀于那些细碎的白色绣花上,衬得她白皙细腻的肌肤灿然流光。
自手捧的书卷中抬起头来,他的呼吸清晰可闻,透过白色灯罩,柔和的灯光静静流淌了上他微扬的眉梢,“小蝶,听说,你答应了我们的婚事?”
“我只答应考虑。”她看向窗外,深青色的夜幕为木格子窗棂划分为数十小块,东上角那轮明月堪堪嵌入方方正正的格子内,颇有几分画地为牢的味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我哥哥?”
“我前日已从亦安那接了他过来,”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暝青色的夜幕,月光如水水如天,照得后院水榭的琉璃瓦如水银流淌。再过二天就是父亲大人五十寿辰,也是万家团圆的日子了,他忽地轻轻一叹,“后族?我宁愿你是小黑。”
“对不起,”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露出少女如此修韧如此纤细的莲白色后颈,不知是否甚少露面,看上去格外莹润。南宫若愚却似未瞧见般淡淡道,“你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我等得起,可是我哥……”她的嗓音裂出一线锋芒,隐隐泛出一丝冰雪袭面的阴寒,和着那难言温柔,直欲刻上他心尖,“能逼得我哥寻死,你表弟好狠。”
南宫若愚略略一怔,这事,还是为她知晓了,后面的话便再也无法出口。
这处一时静极,连两人的呼吸都似被各自刻意压抑了,悄不可闻。
“等父亲大人寿辰一过,亦安就会返家。”南宫若愚轻轻道,“我私下已与他说好,路上,蓝泓卿的人就会接了你哥去。”他的手,秀长白皙,轻轻抚上她的脸。
纤叶蝶偏过头,愤愤不语。
“亦安自幼骄纵,行事或有出格,不过,会这样,谁都不想的。”
黑色眼睫浓密如夜,轻轻垂下,就掩住了半室柔光。她的心接口道,“至少你的父亲大人是那么希望的,若我哥自杀而亡,你家也不算违诺。”
“小蝶,”他的声音有些受伤,“这事我承认我有顾虑不周之处,你哥的死活我并不在意,可是我在乎你。”
窗外的星光耀入他的眼帘,宛如月夜下蒸腾起的清霜,他举手扳过她的肩膀,“你信我。”
他的目光似月下清澈的溪流,纤叶蝶静静看了半晌,心中纵有千般揣测在这样的目光下也觉任何阴暗的一面都无处遁形。
他紧紧拥住她,“你哥不会再出任何意外了,我保证,父亲大人寿辰后,我亲自送他回帝都。”他的吻烙上了她的唇,黑色的眼睫在夜的暧昧下扑闪着粉翅,那淡淡的银色珍珠粉漾开他眸中的波光。
长臂轻舒,她温顺地伏在他怀中,乌发掩住她的眸光,也遮住了她心底隐约的黯然与不甘。
轻轻垂下的纱帘,暗淡了微暝的光线,他的手,莹润如玉,轻轻抚上她的脸,空气中弥散的醉颜花香淡薄得一如谁衣袖间晕染的一脉酒香。
“小蝶,”他淡淡道,“后天,你也要出席寿宴。”
“轻衣一早就来说了。”
“你真知道?”
他看着她,那唇角的从来就不是孩子的倔强而是骄傲。
也许有一天,他会失去她。
他看着她,“请相信,会这样,我比你更难受。”
她“嗯”了一声,伏在他怀中,那眼睑重逾千钧,一旦阖上,就如被黏上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