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白色棉袍扬起一线流波在碧青如墨的枝桠间,树下白色的灯笼泛着昏黄的光,映得他眉峰如刀裁,他静静地看着那灰袍少女,“你可甘愿?”
树下一时静极,刻意压制住的凌乱呼吸显出她内心的挣扎。
“帝族就这么喜欢抢生意?”自暗处浮现的少女,黑袍金靴,束发的乌木簪上隐约盘着一线金龙,那碎金跃入瞳仁,如绽放在极暗处的紫牡丹,诡异中透出几分不属于尘世的气息。“我原还不信,原是王族立的榜样。”
阿宝微微一怔,细细打量着她,漆黑的瞳仁缓缓漾出一抹笑影,“只为见你一面,别无所求。”他提起灯笼,烛火应声而灭,少女灰色的身影瞬间逝去。
浓如墨汁的暗在树下缓缓漫开,待纤叶蝶的眼睛适应黑暗,才发现树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抹身影。
白衣赛雪,划开黑暗的寂静,他的瞳仁比九天上的星还亮,他的语气轻柔得如春夜风吹开桃花的微响,他说,“思琪,我爱你。”
银月泻下一线,绽开在他掌心的月亮石上,那晕出的淡淡紫光与她的眸光相映成辉。
纤叶蝶认出那是帝家王族的三公子牧野枫,帝家现任家主,垂下眼睫,微笑起来。
“谢谢。”她的手,秀气莹润,暗夜中似一支白莲,兀自沾了一丝淡淡的雪松树香气。
夜的影掠入他眼中,渐渐沉淀,他淡淡一笑,“我还记得你上次生日许下的愿。”
思琪冷冷一讪,“有心。”
青灰色的天幕,惆怅如夏日池塘的浮萍,浓郁得堆积到了一起。夜色中泛起一线淡淡的檀香,空寂得彷如九幽之地的神木乌金破裂在风中的碎屑,秀眉微蹙,风拂起她宽大的白袍,犹如凌风而舞的白牡丹。
“难为你还记得,”林思琪淡淡道,“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昨日种种于我皆成过眼云烟。”
“思琪,”他拽住她的手,“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她嫣然一笑,就此隐去。
夜空的月睡在云层中,这处静谧得似能闻到枝叶间树叶微微的呼吸,青丝松松绾于一侧,垂下的数缕青丝垂自郁郁枝叶间,如一道黑色瀑布。
今日,燃尽两支黑色蜡烛,都未见一人登门,阿宝手捧一本书看得聚精会神,眼见着烛火渐微,他掏出第三支蜡烛。
无数怨责与质问在暗处静静发酵,泛起浓郁的暗潮,一波一波涌过来。阿宝拨亮了蜡烛,那黑色的锥子似玉非玉、似金非金,在橘黄烛火中耀出一丝金芒。
黑色瞳仁蓦地睁圆,那一闪而过的乌金色泽,夹杂着淡薄的九幽檀香。
金光划破一线黯泽,浓得化不开的夜雾悉数淡去,却见一抹纤细的身影浮现了出来。
“父神的话,不知你家还记得多少?”思琪轻轻一叹,“那物还是父神托我赐予王族的,你施展的时候好歹还是记着他的恩典吧。”
隐在树后,纤叶蝶看定他手中的乌金锥,太过久远的气息,无从参透。
“我一直都在等你,”阿宝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地看着她,“有些话,你和他说多有不便,不管什么要求皆可向我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