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金灿灿的菊花，晚风扬起殷红的凤凰花花瓣，漫天花雨，绚丽至极。纤叶蝶看着那花在她的掌心揉碎，细细簌簌的花瓣从指缝间滤出，冰冰仰着脸，白皙的脸上，那掴掌印清晰可辨。

亭外落花，依稀一载，这事，方传到林夫人的耳中。

不同于养母的克制与隐忍，思思跑来质问冰冰，临别，那一巴掌便结束了十数年的交情。

“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思思咒怨，“我等着看你怎么被扫地出门。”

这话辗转传到了男子耳中，他踏入了久未涉足的秋檀苑。内院淡淡的檀香悠然盘旋，思思好奇地躲在树后张望。

院门口立着的暗卫表情淡然，陪嫁侍女婉言一并被挡在了院外。赤足踏在朱红色砖瓦与碧色琉璃瓦的感觉并无不同，纤叶蝶未曾想过，她也会有好奇心泛滥到听墙角的一日。

林夫人的嗓音平和一如往常，她承认思思的话皆为她心中所想却是她至死也不会说的。

“就算没有她，也会有其他人。”她的嗓音里终于有了几分破碎的锋利，“我能怎样？”

室内一时很安静，男子淡淡道，“若曦做事毛糙，我原想找个沉稳点的儿媳妇，思思的性格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实非良配。”

“这事是若曦求我的，”林夫人冷冷一笑，“我既非他生母又非他养母，凡事还是你拿主意吧。”

男子沉吟半晌，“这事，先搁着，留待日后再商榷。”说完这句，他起身离开。

待他的背影消逝在院前郁郁的木棉花后，纤叶蝶自朱红屋檐边沿处潇洒地跃下楼去，脚腕上系着的银色铃铛在风中摇曳，她翩翩若庭前落花般悄无声息地落在院内。

林夫人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透过紫檀木格子窗，纤叶蝶看到了她的侧面，平静中依稀透出心如死灰的绝望，那蓝灰色的瞳仁流转间悉是凄凉。

“妈妈，”思思清澈地嗓音在身后响起，“就算要送我去兰陵学院读书也没什么的，我只恨那巴掌打轻了，若非百合拦着，我还要打的。”

林夫人转过身来，柔声道，“怎么可能？你觉得若曦怎样？”

“妈妈怎么说就怎么吧，”思思想了想，“和若愚哥哥是一样的。”

林夫人细细打量着她的神色，忽地一笑，“这，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