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一听心中大喜,知阮郁对自己真心相爱,又唯恐阮郁真的这就告退,慌忙说道:“公子如此能善解人意,实在令小小感动,即便是朝夕相对也无妨,公子何必走之匆匆!”
阮郁一听姑娘挽留,心中大喜,又慌忙深施一礼说道:“承蒙姑娘不弃,小子就大胆再留连半日,待饱餐秀色,好让阮郁魂梦得安,不至做那相思鬼,已是感恩匪浅。”
小小笑道:“妾留郎君,是感郎君怜爱,欲以金樽相酬,聊表地主之谊。公子说饱餐秀色,妾本弱柳之姿,何来秀色?公子此言实让小小惭愧!”
阮郁笑道:“白玉不自知其洁,幽兰不自知其香,姑娘就是那白玉幽兰,被小弟这饿心谗眼所见,只怕坐久了,姑娘荣光黛色皆被我窃走矣!”
小小脸颊绯红,说道:“妾实是没有自知之明,即蒙郎君知之,真真是妾的知己了。请公子到妾镜阁之上,望望湖光山色,或听妾为公子抚琴一曲,不知公子可否愿意?”
阮郁慌忙站起,心里想道:“即入章台,想那巫山之雨矣不远矣。”便施礼连声说道:“好好,小弟求之不得,哪有不去之理?”
小小便带阮郁出了厅堂,绕过竹径,穿过花丛,到了小小的镜阁楼上。小小推开雕花镜阁门,顿时一阵桂花之香扑面而来,阮郁则已陶醉七分,呆立门口不敢进去。
小小见阮郁发呆的样子,施了一礼笑说道:“莫非妾的卧房龌龊不堪,污了公子的高足?”
阮郁慌忙说道:“不!不!实在是姑娘闺房太洁净,故不敢贸然进入。”
道:“公子不必拘泥,但进无妨。”
阮郁这才抬步进到小小的闺房。举目四下打量,但见面湖开了一个圆窗,镂空的窗扇,用冰纱糊了,朦朦胧胧如一冰轮。小小开得窗来,湖光山色进入眼底;阮郁将头稍稍探出窗外,但见阁下桃花杨柳,竹篁通幽,丹桂芙蓉,团团簇簇,把这镜阁如众星拱月般烘托其上。远处画舫上的人若朝这边看来,只能看见檐幔沉沉,隐隐约约引眼钩心,往往想之不尽,恋恋不舍而去。
阮郁偶抬头,见窗外檐端横一木匾,上书“镜阁”二字;两边又各有一长条木匾,上写“闭阁藏新月,开窗放野云。”阮郁自言自语道:“好个镜阁妃子,性情如此豪放,真令阮郁向往矣!”
小小听了,把一盅沏好的香茗递于阮郁手中,清声问道:“公子所言是真心话么?”
阮郁回头接过香茗,道了谢,说道:“姑娘才情斗量,身处此境,情发于中,情浓之处何来假话!”
小小笑道:“公子多情至此,小小亦为悦己者容矣!请公子慢慢品茶,细细观赏。”
阮郁往闺房里观看,有一香榻安于墙脚,上覆冰纱之帐,帐内朦朦胧胧一席枕裘工工整整叠放于内,让阮郁心里生出无限的艳想来。
小小正摆琴于桌上,从余光中看到了阮郁的表情,只装作没看到,轻轻咳了一声,阮郁慌忙把眼睛移开,观看别处。只见四壁书画辉煌,那书画尽是名家手笔,都是赞镜阁和苏小小的;靠里墙边又立一书架,架上经史子集样样俱全。正在观赏,忽然琴声响起,悠悠扬扬使人陶醉,说不出是何名曲,只觉神魂荡漾,仿佛飘于月宫。
阮郁来到小小身后,伫立聆听,随口说道:“钱塘山水已是胜概,姐姐这镜阁就是钱塘月中宫阙。小弟今得此踏入,真是万分侥幸矣!”
小小一边抚琴一边说道:“草草一椽,并无雕饰,只是借了钱塘山水润色罢了。公子直说是月中宫阙,一定别有一说了?”
阮郁道:“小弟身临其境,所见如此,要是别有一说,小弟真是无辞以对。”
小小笑道:“要对何难?公子过于爱妾,就连这草阁也蒙公子青盼了!”
阮郁也笑道:“小弟之心不自知,姐姐倒把小弟的心思看得如此透彻,姐姐真是小弟的知心!”
小小反说了一句:“谁是你的知心唻!”但眉梢嘴角却洋溢着幸福的笑。
阮郁道:“若姑娘不是小弟的知心,那就是姑娘的慧心,实在千秋之上矣!”
小小弹了一个流水,微笑说道:“油嘴滑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