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说找我什么事呢？”李飞问。

张小玉语塞了。还问什么，不是都明白了吗？但她又总觉得不明白。很多问题在心中翻卷，她却不知从何说起。看李飞在等她回答，情急之下说：“听说了你们中午的壮举！同学们都很佩服你呢。”

“就这个吗？”李飞怀疑地望着她。

她不善说谎，脸红了。但要她说找李飞是想问清李飞和张玉的关系，她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的。她是李飞的什么人？凭什么这么问李飞？她开始后悔自己的举动了。

李飞看她犹豫不决、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指着食堂说：“我们进去吧。”

她跟着李飞走了两步，突然站下了，小声说：“我有点不舒服，我要回寝室了。”也不管李飞还在问她什么，径直往外走。刚走两步，又转过身，李飞还在望着她，眼光好象在问：“你今天怎么了？”她咬了咬嘴唇，迟疑片刻，很快地说：“七点半，我在校门口等你。”说完就跑着离开了。

李飞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心里说：你这是何苦呢？

有人拍他的肩，转头一看，周军笑眯眯地站在旁边，揶揄道：“怎么？跑了？闹别扭啦？”

他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周军却兴奋地说开了：“嘿！没想到你就是张玉说的飞哥嗦！她把你夸得一塌糊涂！说你这也好那也好。小时侯你究竟对她有多好？”

李飞只是望着他，不搭腔。

“嘿！哥们儿！我都替你们高兴。”周军的态度很诚恳。看得出来，他知道张玉和李飞是儿时的好伙伴后，他对李飞有了明显的好感，称李飞“哥们”了。

“走！我们去外面喝啤酒。”他豪爽地说，看李飞不动身，又笑着招手道：“走啊！我买单！我还有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李飞问。

“走吧！边喝边说。”他不由分说，上前拉起李飞就走。

两人来到一家卤菜馆，周军叫了几样卤菜，又替李飞打开啤酒瓶盖，说：“一人一瓶的来，谁也别想搞假，喝！”他举起瓶子，一仰头，咕嘟几声，半瓶啤酒不见了。

李飞笑了笑，也一口气喝掉半瓶。

“痛快！”周军赞道，对李飞竖起拇指。“来，啃翅膀。这儿的卤菜还不错。”他又殷勤地招呼着。

李飞啃着翅膀问：“什么事？现在能说了吧？”

“中午你们好威风啊！”周军含讥带刺地说。

“什么意思？”李飞正色问。

“你惹祸了！”周军沉下脸说：“他们要收拾你了。”

“他们？谁？那几个小偷？”李飞很不屑。

“小偷是不多。但他们是一大帮人。老大就是镇上最大那家歌舞厅的老板。”说到这儿，他四下看看，压低嗓门：“他是有后台的。”

“什么后台？”

“这……我也不很清楚。”周军有点支吾其词了。

李飞又问：“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收拾我？”

“那个老大和我是哥们？”周军很得意：“他下午打电话问我你是何许人也？”

“原来如此！”李飞不禁笑起来：“你肯定从他们身上得到好处咯？”

“你这是什么话？”周军生气了：“我是看在张玉的面上才帮你！”他拿起酒瓶，灌了一大口，缓和了口气说：“我跟老大讲了你是我哥们。他说你去赔个礼就算了。”

“你的哥们还要去赔礼道歉？你就这点面子？”李飞毫不掩饰瞧不起他。

“你——”周军气得从椅子里跳起来，指着李飞吼道：“好！好！我不管你！那你就等着吧！”

“你干什么？坐下坐下！”李飞笑着冲他招招手。

他坐下了，气呼呼的。抓起一支翅膀狠命撕扯着，以此来发泄不满。

“周军，我问你个问题。”李飞的神情严肃了：“你是觉得你那些社会上的朋友重要呢？还是你的同学重要？”

“什么？”周军好象没明白，愣愣地望着李飞。

“说实话，你的很多做法对同学是一种伤害！同学情谊在你眼中似乎不值一提。”看周军又要跳起来，他做了个要他坐下的手势，继续说：“许多同学都对你敢怒不敢言。什么原因你很清楚。你是一个大学生，不是街头恶少，何必跟这群流氓混混搅在一起？那不是自降身价吗？”

周军咬牙切齿了，狠狠地瞪着李飞。

“不必这样，”李飞真诚地说：“你是张玉的表哥，我才直言不讳的。”

“哈哈！不错！”周军怒极反笑，“你真是一付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相。”

李飞遗憾地摇了摇头，叹气说：“如果张玉知道你的这些事，真不知她如何看她这个表哥了？”

“你少多事！”周军有些惊慌，又自我安慰道：“她一个女孩儿家懂什么？”

“我从不在背后说人长短。”李飞说，“但你应该反省了。至于那个老大，你问他知不知道广州有个大学生反扒队？我们也有了。他有多少人？我们大一大二就有上千人！他有后台？我们就找新闻媒体暴他的光，让那后台连官位都保不住。”

周军听得目瞪口呆。他忽然感到李飞身上有一种叫人慑服的力量。本来是他要说服李飞向老大屈服，现在成了李飞向老大宣战了。而且从这气势来看，大有要荡平老大一伙之势。他忐忑不安，不知如何应对了。

李飞笑嘻嘻地举起啤酒瓶说：“发什么呆！喝啊！我们谈点别的吧。哦，现在几点了，七点半我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