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一口气喝掉半听，感觉很爽快，望着依偎在他身上的西西，问：“你们也喜欢赌博？”

西西叹了口气：“别的有什么好玩？只有这个刺激一点嘛！”

“输赢如何？”李飞又问.“这还用问？”她笑起来，似乎觉得李飞太幼稚，“你见过赌场老板输钱吗？”

“那你还来？”李飞的口气带有责备的意味了.她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又把头埋在他怀里，小声说：“玩玩嘛！别责备我！”

“还想玩吗？”李飞笑着问.她坐直身子，望着李飞，温柔地说：“你想玩呀？我陪你玩嘛.”

“可我没钱！”李飞刚说完就忍不住笑起来.他觉得自己扮演的角色真是滑稽透了.西西从背的小挎包里摸出一张银联卡，拉起李飞说：“走吧，去服务台买筹码.买多少，先买一千吧.”

刚走两步，李飞突然改变了主意，自己究竟能提多少胖老板没说，搞不好是个骗局.而他也觉得这个角色既可耻又可恨.他拉住西西，玩笑道：“你当真啦！逗你玩的！既然明知是输，何必去当羔羊！”

西西又一次惊讶地望着他，嘴里喃喃道：“没见过！没见过你这样的！”

他们又坐回到沙发上.西西带着歉意问：“那你玩什么呢？总不成夜深人静去唱歌吧？”

“我无所谓.”李飞说，“你想玩什么？”

她偏着头想了想，小心地恳求道：“陪我聊一会儿，行吗？”

“当然行！”李飞笑着说，又指了指四周，“不过这儿太闹了，可不是闲聊的好地方.”

“那……你想去哪儿？”她为难了.“楼下茶厅不是挺清净吗？走吧！”

躺在藤椅上，喝着冰镇啤酒，身边还有一个小美人（虽然年龄大了一点儿）温言细语讨自己欢心，李飞感觉真是好极了.看来男的长得好看也会占很多便宜啊.但他也觉得这些女人很奇怪，让人费解，她们傍大款无非是为了钱，为什么又要把钱往小男生身上砸呢？还低声下气的，讨好卖乖的.他不禁动了好奇心.看看空荡荡的茶厅，只有他俩人，便肆无忌惮地问了：“我们才认识，你就拿钱给我赌，万一输了呢？”

“那有什么呢？”她毫不在意地说：“只要你高兴.”

李飞无语了.他想大款们拿钱给她时，一定也说这句话：“只要你高兴！”而她们在养小情人时，也照搬不误.这个世界真奇妙，一物降一物.他又说：“你还不如把钱给我，让我高兴怎么花就怎么花！”

“也行啊！”她笑起来，拉过李飞的手问：“以后我怎么联系你呢？”

李飞轻蔑地瞟了她一眼，冷冷地说：“你养不起我.”

她一愣，松开了李飞的手，在藤椅上蜷缩成一团，可怜兮兮地说：“我早看出来了！你和他们不同！你瞧不起我们.”她颤抖的声调，自卑的神情，尤其是像张小玉一样的柔顺的目光，使李飞不自觉的怜悯她了.他向她俯过身子，凑在她眼前说：“你们怎么这么蠢呢？这儿明摆着是个陷阱嘛！”

“什么陷阱哟？”她无精打采地问.好象觉得李飞大惊小怪，没有见过世面.“你还没看出来？”李飞有些冲动地说，“他们找些小白脸来，勾引你们去赌博，你们的钱包就被掏空了.”

谁知她竟坦然地笑笑：“各取所需嘛！”

李飞愣愣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气恼地甩出一句：“无药可救！”

她轻声笑了，感叹道：“死胖子怎么会有你这个朋友？太让人嫉妒了.”她用哀求的目光望着李飞，装出一付胆怯的样子问：“你能成为我的朋友吗？”她就像一只可怜的小猫咪需要人爱抚似的，那么谦卑的，乞求的望着主人.这一套的确很能打动李飞，他真诚地说：“也许我已经把你当朋友了，才会直言相告嘛.”

“谢谢你！”她一付感动的神情，“你真纯正！”稍停，又不无得意地说：“有时也能赢呢！有一回我还赢了许多呢！”

“那是鱼饵！”李飞不屑地说.心想看她样子也快三十岁了，怎么思维会这么简单.他忍不住问：“你多大了？”

她不满的，心虚的斜了李飞一眼，小声叽咕道：“我说了你可别跑啊！”

“怎么会呢？”李飞觉得好笑.“二十九了！”她很快地说.担心地望着李飞.“不象！不象！”李飞摇着头，自言自语.“什么不象？”她茫然地问.李飞望着她笑了：“你怎么能有二十九岁呢？你简直就是个小姑娘嘛！”

李飞说的是实话.当然主要是指她的言语行为给他的感觉.“真的吗？”她激动地喊道.脸上容光焕发了.有些骄傲地说，“大家都说我是一张娃娃脸，看起来顶多二十三四岁！你也这样看吗？”

李飞不忍心打击她，笑着附和道：“当然啦！我说你是小姑娘嘛.”

她越加兴奋了，拉开一听啤酒：“你真好！来，我陪你喝.”

望着她沾沾自喜的，又蠢又可爱的样子，李飞在心中感叹：幸好小玉不像她那样傻气.这世上有多少人外表相似而内涵相差太远啊.她在小玉这么大时，究竟干了些什么呢？以至于她现在的生活如此荒唐荒诞.他不禁有了想了解她过去的念头.他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装着不经意的样子问：“你以前在哪儿读书？学生时代一定迷倒了不少男生吧？”

她轻轻叹息一声，仰起头来，凝望着头上光线柔和的吊灯，像在追忆一个遥远的梦，纯真而又多情的少女时代，躺在鲜花丛中的梦想，等待心爱的人儿时激动的颤栗，对未来生活的神秘的期待，哦！这一切多美好，美好得让人落泪.可这一切已经永远成为过去.李飞见她半天不吭声，忍不住问：“你怎么啦？好象忽然有了心事？”

她转过头，带着凄苦的微笑望着他，用大姐姐似的平静温和的口吻问：“小兄弟，你多大啦？”

“二十一了.”

“有女朋友吗？”

“没有.”李飞现在说谎已经可以脸不变色心不跳了.“以后你有了女朋友，一定要对她负责任.”她郑重其实地说.又感叹道：“女人啊，总是把自己的一切全部奉献给心爱的人.等到爱情落空，她就成了一付躯壳.”

“不会吧？什么年代了，你还有这些迂腐思想！”李飞没想到她会来一番沉痛的反省，赶紧做出一付轻松的嬉笑的样子，想冲淡有些凝重的气氛.她却继续伤感地说：“什么观念的开放，行为的自由，真正害人不浅！哪个男人愿意娶一个和别的男人同居过的女人呢？他等于娶了一个二婚嫂了.这种女人也没有本钱去追求真正优秀的男人了.一个真正动过爱情的女人，有过一次刻骨铭心的爱，很难再去真正爱一个人了.”她的头无力地垂下来，有几滴亮闪闪的泪花滚过脸颊.李飞有些感动，也有些厌烦.想要安慰她，又觉得她不值得同情，透支青春的人有什么资格议论人生？但她低头垂泪的样子那么可怜，李飞于心不忍，从桌上的纸盒里抽出纸巾，默默地递到她眼前.她没接，气恼地自语起来：“嗨！我有病啊！跟你讲这些，真是不可理喻！”她站起身，快步去了洗手间.出来时她已恢复平静，面带微笑，重新画了淡妆，显得妩媚秀气.她坐下来，指着李飞，玩笑道：“你呀！是个危险人物！太容易让女人倾心相予了.我可是好久没体味过心灵感颤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