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围观者，还是展鸿图和施无畏，谁都以为，利牙加和彩云谁也不会同意这些荒谬要求。

但结果却令人难以置信地出现。

利牙加向钱自来走来。

“感谢您的慈善行为。”他和钱自来握手，而后堆起满面笑容：“当然，您的条件也很趣，我想您是在开玩笑吧？——哦，相信您明白我指得是什么。”

“不。这当然不是玩笑。并且，假若侯爵夫人同意，就必须向跟随她来的难民做公开承诺。”钱自来无动于衷道。

“为什么？”利牙加握着钱自来的手依然十分亲密。

经大骷髅提示，钱自来已经猜出利牙加和约瑟刚才在偷听，也早就想好应答方式。

“很简单，她献出城市权章，已代表她承认她没希望再夺回沙砾城。她把唯能拿出的东西做最后牺牲，用在感谢这些难民、为他们谋取最后一线生存希望上。这是个伟大的女人，我有理由相信，她的下一步，是把孩子托付于可信赖的人后，——就去做刺客！”

开场白后，他把声音压低到耳语程度：“您知道的，这是很多愚蠢而又善良的女人最擅长的事情。能换来很多同情的眼泪和吟游诗人的传唱，可那毫无任何意义。并且，在不久之后，实际情形是，那些跟随而来的难民，未必都会感激她。……我相信，您不接受的缘故，并非没有足够的粮食暂时帮她们度过危机，而是首先以拒绝，谢绝了所有将来可能出现的麻烦。”

最后，钱自来凝视着利牙加：

“我说的对吗？”

这一长串话自然不是钱自来的语言水平能说清楚。此刻的图图，变为最出色翻译官，不但语气表情到位，连耳语般声音也翻译地惟妙惟肖。

图图翻译时，利牙加始终静静聆听。

听到最后，他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分清皇帝这番话是真是假。

但若那些真是皇帝心中念头，那么，不能不说这个皇帝还是很可爱的。

因为他从不敢相信：世上竟有这种善良、幼稚而又集荒淫于一身的皇帝。

图图翻译完毕，利牙加重新望向钱自来，忍不住泛起一丝微笑：“哦？现在我理解了您的关于难民归属权问题的条件，——不过，既然您知道她愿意牺牲任何东西包括她以身体向您侍奉，又何必逼迫她公开承诺——难道您不知道，这样一来，她的名誉将……”

“是的，我知道。”钱自来微笑着继续凝视利牙加。“所以，我要求她必须做出公开承诺！”

既已得到大骷髅提醒，猜出利牙加和约瑟有可能达成私下交易，表面上利牙加又属于始终深藏不露低调处事的人，那么现在钱自来所说的一切，与其说是向利牙加解释，倒不如说借机看看这个利牙加究竟聪明到何种程度。甚至，假若利牙加和彩云是一伙的，还要试探一下彩云究竟能有多大容忍度。

这才是钱自来的心思。

钱自来现在的容貌，虽然属于凶悍加威严型的，但不可否认，他的微笑依旧给人以以往在地球上与人谈判时的真挚诚恳和老实厚道感。

尤其他当前的这种微笑，更令人既觉得诚挚，又觉他的言辞不可更改。

他也就用这种诚挚的表情望着利牙加。

“有了公开承诺，她就必须遵守诺言。”凝视若有所思的利牙加一眼，钱自来继续道：“而我，则会在私下里再向她明确另一条件：什么时候，她完成了和难民数量完全相同的次数侍奉，什么时候，她可以脱离情人身份。……您明白了吗？”

“哦……，一个难民一次身体奉献，您真够贪婪的。”利牙加松开和钱自来握着的手，退后一步，谨慎而又认真地上下打量钱自来几眼，再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您的意见。”钱自来说。

他看不出利牙加微笑背后的真实涵义。

但他确信，利牙加已做出决定。

“直到现在，我才真正相信了您的皇帝身份和您的宽容慈善。伐木城城主利牙加，正式以私人身份，欢迎您的到来。”笑容满面的说了这些话，利牙加收回笑容，用毫无抑扬顿挫的语气说道：

“有鉴于您首先购买了北城石堡，拥有伐木城市民定居身份，因此伐木城无权拒绝您的进入及居住。……但必须忠告于您，出于国家不同这一因素，希望您能尽快将这些难民安置于其他地方。”

现在，钱自来已能肯定，利牙加绝对聪明——甚至聪明到可怕程度。

那么，对聪明人，就得采取聪明办法。

“哦，如果暂时无法安置呢？”他继续向利牙加施加压力。

但这正合利牙加本意。

“他们的人数总计1462名，其中62名为婴幼儿，800名原民。您需为他们交纳进城税收总计862枚铜币。”思索一下，利牙加以公事公办口吻道：“剩下人员为平民、公民、贵族、上位者……，除更多的进城税收外，若长期在此居住，还需每周为他们交纳城防税和商品交易税，但具体数额在确认身份后才能定出。此外，若在您购下的石堡及白姆木堡以外的任何地点居住，您还需为他们交纳购买或建筑房屋的定居税与地皮税。即使住‘家’人员，也需交纳地皮占用税。”

“可以肯定：时间愈久，我的支出会越庞大；那么——您能否给个建议？”钱自来以非常诚恳的语气问。

利牙加毫不犹豫道：“好的，我建议您将整个北城，购买下来。”

钱自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