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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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三被送到公社卫生院。

有水和阿吉准备将猴子三扶入治疗室时，大声婆突然挡住了门口，“有水，这里的医疗条件太差，他们治不好我儿子的脚的。”

有水望了望阿吉，想征求他的意见。阿吉则摇了摇头，意思是说：不用你出钱还那么挑剔，真是难以对付。

大声婆见他们迟疑不决，便站着不动，两手交叉在胸前，转动着眼珠，说：“你们不送我儿子到大医院，万一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首先要找你有水算账。”说完，“鸣鸣”地哭了起来。

有水听到这话，也就惊了起来，因为他知道猴子三在刘家是独味单方唯一一个传宗接代的男子。为了日后免找自己麻烦，他随即挥了一下手，对阿吉说：“随她意吧，我们到县城去。”

其实，有水对猴子三的脚伤早已了如指掌，出发前，他触摸过猴子三的脚伤部位，诊断出是轻微的创伤骨折，认为公社医院完全有把握治好。虽然他不是医生，但多少也懂得一些跌打刀伤之类的创伤。他不想去县城，是想节省一笔费用，因为对于收入不高的柑农来说，即使省下一个硬币，起码会减轻家庭的经济负担。初时，大声婆满口叫有水抓主意，怎知到了公社却反悔了，自己要一意孤行。

县人民医院建在山边，砖木结构建造。经医生检查，x光透视，属于轻微骨折，医生建议留院治疗。

在桔乡村随了有水、阿吉是亲戚之外，猴子三没有什么至亲好友。唯一的一个小妹也早已远嫁他乡。也就是说，照料猴子三的任务无疑落在有水、阿吉二人身上。有水考虑到阿吉上有二个年迈的父母，下有五个儿女，自愿提出多留在病房照顾猴子三。

今天，干女儿不用上学，闹着要跟有水去医院。

刘嫂对其骂道：“去什么？医院是个肮脏的地方。”

“不，我要去看看阿叔。”干女儿扭动着身子，跺着脚。

“我说不准去就不准去。”刘嫂瞪着眼睛说。

干女儿瞧了瞧有水即时伏在桌子上大哭。有水很疼爱干女儿，便对妈说：“让她去吧。她长到这么大了还未去过县城。”

刘嫂盯了一眼干女儿，“小气鬼，还不快去换过一件干净的衣服？”

干女儿一听到同意她去，立时抬起头抹掉了眼泪，快快抓住有水的手不放。有水笑了笑，道：“还不快回房间梳头换衣服？”

猴子三住的是间双人房。有水一进门见有间床铺空着，显得很开心，心想，今晚可以让干女儿睡个舒服觉。

有水刚坐下，椅子还未坐热。护士便走了进来，“喂，你是不是刘子三的亲戚？”

有水回答：“是。”

“现在要给刘子三打吊针，要先去交押金。”护士掉下一句话转身走了出去。

“什么，又要交钱？”猴子三翻起身，挪动腿要下床，“我要回家去。”

有水把猴子三按回床上，板着脸说：“你是不是有点神经质？不把脚治好，你想回去坐着白吃吗？”

“阿叔，早日治好脚，可以早日回家管桔树。”干女儿走到床前说。

猴子三抓住有水的手，“有水哥，我不想连累你。”

“嗨，你真婆妈。”有水摔开猴子三的手，“我现在去交钱。”

交钱的人很多，要排队。

足足等了二十分钟。还差一个就轮到，有水终于舒缓了一口气。

忽然，“啪”的一声传到了有水的耳里，他的目光随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女人跌倒在地上昏迷过去。有水丝毫没有迟疑，快步冲上前去把女人背起往急救室跑。

有水为女人付了就诊费，并在急救室外等候。

一名男医生走出急救室对有水说：“病人苏醒过来了，但她心血管有问题，需要住院观察。你快去办入院手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