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啊,我查过以前的新闻报道,至少在十年内,我们宾馆都没有死过人,当然也包括自杀身亡者。我觉得很奇怪,虽然我工作时间不长,但要是死过人起码应该听说过。幽灵的流言似乎是最近一阵子才有的。”
雅人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低着头听数树讲。但看他睁大的双眼动摇的样子,数树明白自己的话强烈地冲击着他的心。
数树用啤酒润润喉咙,继续说:
“只不过,我们经理好像知道些什么。经理虽然不是很能干,口风却比较严。所以我就去问清扫人员里工作年头最久的阿姨,谁叫目前工作人员还是年轻人居多。”
“…………”
“结论是这样的:玫瑰人生宾馆没有死过人,但发生过可能是殉情的事件。那是六年前的事,因为会影响宾馆形象,当时的工作人员似乎都被禁止提起这件事。”
雅人没有开口,甚至几乎连眼睛都不眨。
“出事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和更加年轻的青年——两个人都用匕首割腕。男人伤口很深,徘徊在生死之间,不过,最终还是侥幸逃过一劫。青年的伤比较浅,似乎并不致命。那两个人一起住在红色房间里。青年大概二十岁左右。”
话说到这里便停下了,数树略微靠近雅人的脸。
“浅海先生,是你吗?”
单薄的肩膀猛地弹了起来。
“我……我……”
“谁是‘老师’?”
“……呜……”
数树心里一惊。
雅人眼里扑簌簌掉下泪来。如同数树母亲无比珍爱的珍珠项链般大小的水滴,顺着脸颊不停滑落,滴在桌上。身穿西装的端正青年像个孩子似地抽噎。
这里可是周围都是人的饭馆。旁人的视线实在蜇人。
“我……我背叛了……老师……”
一边哭着,雅人又喝起冷的日本酒。
“怎么一喝醉就哭啊……”
数树胳膊肘支着桌子,一只手用力扶住额头。
(那么漂亮的幽灵都糟蹋了)
数树拿出烟点燃。避开正在哭泣的他,向旁边喷出一口烟,考虑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会吧……”
看着床上的人在晨光中惊慌失措,感觉实在很尴尬。
浅海雅人瘫坐在乱成一团的床单上,茫然自失。也许是因为睡乱的头发盖住了眼睛,看起来格外稚气。
“我觉得你喝酒还是节制一点比较好。”
数树靠墙站在寝室门口。虽然没有开灯,但日光透过浅蓝色的窗帘照进来,屋里很亮。1LDK的公寓。因为工作地点偏居东京一隅,所以可以在更远一些的地方租到相对宽大的房子。
雅人猛地回头看向数树。
然后,注意到自己衬衫下光溜溜的腿,血色唰的一下从脸上退去。表情就像走马灯一样不停变换。
“先说好,裤子是你自己脱的。我只是帮你解开领带和皮带而已。”
“什……”
“你好像有过男性恋人,所以我想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我是在沙发上睡的。”
雪白的脸这下子红透了。数树差点喷笑,用手捂住嘴。
“对了,早餐想吃什么?”
“不……不用了。”
雅人眼神慌张地环顾四周,正要低头去捡地上的长裤,突然软倒下去,抱住头蜷成一团。
“……好恶心……”
“你还在宿醉。”
数树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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