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_(剑三同人)【谢李】四段锦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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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1 / 1)

乘物游心的南华经,鲲鹏击空的逍遥游,并非教人放下,而是即便不放下,也能心守大道不离。

谢云流只觉铁拳被一股绵力阻住,抵在李忘生右手掌心中。那股堪比杀意的戾气一点点散去。而李忘生的另一只手,轻轻覆上谢云流的拳背,正在一根一根地,掰开他锢得刺出血珠的手指,力道并不大,却能让谢云流不由自主地松开。被掰开的手指,下意识伸直,却被李忘生钉在墙上的右指拢住,

谢云流面无表情,试图抽回手,沉道:“我最后说一遍,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李忘生也面无表情地看他。修长的手指弯曲,像是一根接一根的插销,搭上,扣住。

“师兄一去这多年,连不修合道难破万劫的丹宗都忘了。毒发缠身不解,要学熙熙攘攘的众生受苦。今日我帮了师兄,只盼师兄来日回纯阳拜望师父。”

十指就这样紧紧交扣在了一起,相贴的掌心一个滚烫一个清凉,紧得连激起的气息都散不出。谢云流咬牙切齿地瞪着李忘生,连自己都不明白在心疼什么,断喝道:“原来是存了这心,李忘生,不愧是你。等等,丹宗……你什么时候修过合道论?”

李忘生轻叹,眼神波澜一动,道:“五个吐纳之后吧。”

谢云流喉咙一动,呼吸猛然粗重起来,扣住的手不禁单方面加大了力道,表情变化莫测,终于定格成额间如锋利出鞘的挑眉:“一个。”

他们像太极图的阴阳鱼互纠在一起。一黑一白,抱阴负阳。谢云流是个领悟力极强的聪明学子,李忘生刚好相反,生涩笨拙反应慢。从小如此。如今也没什么长进。可是说那些话,师兄等一等师兄慢一点,有什么用呢?

倾了满背的瀑发被谢云流握了一把在手中,细嗅吻到梅雪香气,也能想到华山上的岁月,这味道和血味混合在一起,苍苔印雪,千里逃亡,更多的噩梦也争先恐后地浮现,于是整个予求予取的中原武林都被他报复了。等谢云流回过神时不禁有些抱愧。李忘生却又自己醒过来。那表情不知是哭是笑。

聪明到无师自通的谢云流觉得太巧合了。身体能这么轻车熟路,还是这种事都一样,谁都没有分别——失去意识的那次,也是这样?重茂……谢云流已经很少想起他少年时的面貌,真的吗?十分奇怪,李忘生分明武功不低,合道一途也是正经道玄黄门之术。可他是这般青涩,这般无力,这般手足无措——原来心魔幻化出的,并不是作态,他真的……

李忘生昏过去了好几次,还不算上他自己清醒的那些。谢云流似乎要找出一个底线。小时候练武,李忘生从来都是记熟了招式,使出来还是一团糟。这次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就那么想让他回去见师父分辩吗?李忘生看重此事到了不惜自找活该,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倒是像李忘生干得出来的事。当然谢云流是会回华山去看看,但更多的……谢云流看着对方水润瞳中自己的倒影,李忘生分明不擅长,那么这样做,是不是愧疚,是不是补偿,是不是追悔?可他还是看不透,尽管李忘生眼神那么清澈,轻轻一晃似就破碎了。

李忘生最后一次昏过去之前,喃道:“你没事就好。”谢云流心中一凛,升起一个巨大疑惑,他一边端详着李忘生的睡颜,一边好整以暇地善后,他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慢慢地梳理思索清楚。李忘生的为什么要说这话,是故意还是无心。他究竟在想什么。哪句真哪句假,当年究竟有没有背叛过他?

真是可怕,只过这一日一夜,他一直坚信十几年的笃念,就被动摇到这种地步。同时蹊跷的还有心魔——心魔是他自己的,那么化作李忘生模样,和后来的相似,究竟……

他瞅着李忘生右手拇指上的戒指,年少修行尚浅时,他们会带着这个统一制式的铁戒去练指功。很普通的生铁打造,最早的那几个铁环还是吕祖用如今老君宫里的丹炉熔的,再敲上太极纹。等他们功力进境,这粗苯的铁戒就不再使用。谢云流自己的那个,也是随手丢在剑气厅的角落里,自己都找不到了。如今李忘生贵为纯阳掌门,还戴着这么粗糙简陋的铁戒指,不知是真的念旧与习惯,还是博个清朴节励的好名声。谢云流漫不经心地把他的戒指摘下来,就像方才摘其他的东西。那人的手生得也跟体态一样,骨肉均亭。然而那戒指落入谢云流手心时,他忽然不可思议地浑身一颤,掌心感到那细小的形状,难以置信地对着月光细看——内侧数道细微刻痕组成的密密麻麻的十字,这的确是自己当时为了练习无我无剑留下的。将戒指放在树梢,聚剑气只击中戒环内侧毫寸,既不能把戒指弄坏,也不能在外侧留下刻痕。当时他痴迷于剑招的见微处,这只是那些稀奇古怪的念头之一。可此事对于当时的他太容易做,他很快厌倦,也未当成一件能夸耀的玩意给李忘生说过——

那么这就不可能是李忘生仿他行为做出,而确确实实是自己丢在剑气厅的那枚铁环,而非李忘生自己的同批同制。

李忘生什么意思?今日自己来夺剑帖行迹极为隐秘,李忘生断无暇搞什么鬼。再说,即便要搞什么鬼,也用不着找一枚经年的旧戒指带着。这要不是他取下来看就发现不了。李忘生定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去他的房间,找一枚自己丢掉的戒指,然后一直戴着?

谢云流今天搞不懂的事又增加了一件。

他深觉,有必要去一趟苗疆找到那名五毒女子,好好调查一番。

他随着带着消淤止血的药,以内力融了很多雪化成水,又以内力催干水迹,把避雪庐的人和房间都收拾得干干净净。这体面是该给李忘生,师父和纯阳的。仅从衣饰来看,安安静静睡着在避雪庐主榻上的李忘生合衣而眠,衣履一丝不乱,即便是没法束冠的头发,也齐齐整整地服帖在背后,旁边的莲冠博带放得规规矩矩。谢云流站在月光中,听辨到李忘生的呼吸正逐渐变浅,知他的师弟即将醒来。铁戒指本该戴回师弟手上。可是谢云流想着那是自己的东西,师弟那样戴着总归感觉怪怪的,他就做主,物归原主了。

谢云流来时一身夜行衣,一柄木剑。去时依然如此,唯多一枚自己的旧戒指,那时他不知道,捏在手中那么冰冷坚硬的东西,终有一天会变成灼烫的烙铁,烧得他悔不如死。他亦不知道踏月而去的起落声还未尽,李忘生便已恢复了意识,只是闭着眼睛,静静听师兄离去的脚步。

为何自己会染上些微浅雪梅香,那是在剑气厅废墟开辟出的试剑台至山门的道路旁,他每年都会手植各种属梅树——绿萼,照水,龙游,洒金,玉碟。李忘生想着若有朝一日谢云流重回华山,归返故地,一路千百疏影,暗香伴雪。他当年不能从各大门派和皇家追杀中护下谢云流,唯有待他回返之日遥送美景砥砺,愿师兄从此不再有尘劫庸扰,如梅凛然高渺世外。

其实今日心魔也没有完全重复那时他真正的样子。李忘生望着月光照进空寂的避雪庐。他不记得自己有流过眼泪。修道闭无感,痛也能当不痛。不会掉眼泪。李忘生伸手勾去眼角一滴水珠,这是什么,他不知道。李忘生想坐起身,略微一动,又打消了念头,老实地躺着,不一会儿又睡着了。直到天明,方回纯阳宫不提。

也是在第二日,李忘生仔细搜寻过避雪庐后,才知道他手上的铁戒指被谢云流带走了。那一刻,连李忘生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是扶着门框,才没有摇摇欲坠地倒下去。寂然阖目,脸色苍冷。原本以为过了这一劫,如今看来,比自己想的变数还要多。想着出行之前,太极殿里用来祈禳的算筹洒了一地,排出来的不止远行难成的预兆,更有晦涩难解的卦象。心魔已生,心魔未除,命里有常,玄华不定,冥冥中都会灵验。穷究不如守中,他能做的,也只有等。皆会应在未来。

第五章云松令一

建于华山南峰的纯阳宫,依山而筑,檐飞入空。常年松遮云绕,山门隐在一片雪雾中,纯阳不禁香客,山门旁有香火观以供朝拜三君像。华山高峻,寻常人望而却步。若有一心向道者要上纯阳宫,或是武林同道拜会,得了接引玉牒后就能自行攀行千级阶梯,至于能不能爬到峰顶纯阳宫,万法凭缘。无论当年上官博玉被扫地道人在山门处捡到,还是后来吕祖偶然在此捡到于睿,都是冥冥中难得的机缘。

山门巍峨肃穆,由冲虚玉虚两脉弟子护持看守。玉虚弟子是掌教李忘生门下。冲虚是六脉精华武功高强的弟子。今日负责当值的冲虚弟子曾是紫虚真人祁进门下。祁进自十八岁解缨弃尘,得道造化,距今已过十余载。剑伴寺钟的生涯将祁进曾经的浊血洗濯,出落得更锋芒毕露。其他弟子都解紫虚真人脾性严厉、孤傲冷峻,还不时呵斥训诫小辈。门下却知师父嫉恶如仇,怕之兼敬之,凡有吩咐无不竭心尽力。

今日祁进巡游到天梯,忽感不远处山门处一股冲天的剑意,当即便按剑纵身,施展梯云轻功跃起,须臾便至。祁进猱身而落之时,早有眼尖的冲虚弟子匆匆来报:山门来了个黑衣江湖人,守卫弟子皆不是对手,祁进一听,眼寒如冰,冷唔一声,已顺着那剑气方向溯去。

门旁是警惕持剑仰视的纯阳弟子,他们看到祁进,皆惊喜道:“祁师叔来了!”“师伯,此獠武功高强,可要小心啊。”

风雪飘舞间,祁进遥见纯阳山门的飞檐角上立着孤峭一人,似临风敛羽的墨雕,手中拿着一截旁边树巅拗下的新鲜断枝。轮廓深邃,面容冷峻,发梢夹雪白星点。浑身剑意如冰。祁进能洞察出那人功力深厚,甚在自己之上,但他本就是好强勇烈之人,不但没有丝毫退却之心,反而升腾起沸然战意。长剑铮然出鞘,内力鼓荡,紫气蔚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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