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你待自己如此狠毒。让我帮助你,停止摇摆挣扎。
展昭拼命按住他的肩,力气与水流出指缝,推拒掀开更深的沉沦。天地翻转,他不由自主颠倒,身心耗尽。
两种交缠,渐无章法意识。
窒息中一点点苏醒,椎骨顶着坚硬滑冷的青石砖。水湿中有人抱紧他,薄衣后温热的身体贴合,摩擦传来的轻微酥麻,沿着胸口一波波漫到腹下。
耳边喘息纠缠,说着,昭,别害羞。我早已见过。
说完埋头向下,张口轻轻含住他。
意识乍然清明。伤感与快慰随之而至,带来无尽耻辱的感觉。一霎时热血轰顶,不假思索,展昭举掌用力挥去。同时猛的一挺身,后脑重重砸在地面。
永年被扫落池中,一身震得剧痛。挣扎着要回去看他,反随水越沉越深。视线荡远,看见青砖上鲜血洇开,一股股浸湿了头发。静静扩散的血泊中,展昭惨白着脸,无声无息。
竟然以自虐,来惩罚我,对抗身体的背叛。真的心太狠。
一念过后,痛楚仿佛烧穿胸膛。口鼻中血水接连呛出,头脑渐渐沉重。
似这般溺毙了,你躺在那里,怎么办。
如果至死,我依然远隔。怎么办。
心狂乱敲打,痛得眼前一片模糊。他用尽力气抬头,空旷地喊:来人……
永宁闻讯到来时,展昭在床上昏迷。头上纱布缠得半寸厚,脑后仍看见血迹,慢慢渗到表层。她煞白着脸,转头去看弟弟。
他是南侠,不是小孩子。哪能摔得如此?你又是怎么了?
永年有气无力靠着榻首,萎靡不堪。
我没事。近日风寒,方才泡得头晕,呛了几口水,脑子也跟着糊涂了。大夫说姐夫是外伤,没有大碍,只是几日内不宜搬动。姐姐,我心里不比你担心得少。他是南侠,所以除了自己,我想大概,没人能伤他这么重。
永宁吸口气说,既是不宜搬动,你和奕儿换到我那边住。没有丈夫受伤,妻子自睡的道理。我守着他。
永年勉力抬身,眼前一黑又摔回去。喘息半晌方说:他若几天不醒,你岂不熬坏了。换人轮流照看吧,好么。
一夜,又睡过去不知多久,展昭模糊被床前的絮叨声唤醒。
昭,你下手还是那么狠。可如今,我能起来看你了,你怎么还没醒。是不是不想看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姐姐?
她累得不轻,这会儿大概睡沉了。你睁眼看看行么?什么都不用说,只让我知道,你好好的醒了,行么?
别这么对自己。你是拿刀子剜我的心。可我们明明谁都没做错,你不明白么。
你太犟,爱和自己作对,时时把利剑亲手悬在头上。那是什么,操守,道德?解下它,世间别的都不会变;你却能活得更舒服,更开心。
这辈子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爱听。诚意正心,立德立功,你是这么说的,你也这么做了。可别人呢?比你能说的人太多了,真拿着这些规矩苦自己的,除了你这傻瓜,还有谁?
人生那么短,你不抓住享乐,却把时间都用来当傻瓜?
你的牺牲又能换回什么,更多人的享乐?可他们根本不值得。
我知道他们不值得,很小就知道。所以我,永远学不会像你。
我自私,你无私。
我不喜欢自己,我喜欢你。
自私得很矛盾。可是你知道,除了你,我从来没有别人。
你不喜欢我吗,因为我是男人吗。姐姐和丁月华都是女人。
你不喜欢男人吗?
话到此,展昭忽然一动。永年连忙握住手,向他脸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