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殷涵神游天外的这会儿工夫里,一艘画舫已经悄然靠岸,并且从船舱里走出来一名玉面朱唇的青衣少年。
只是在看清殷涵的长相后,他突然露出了迟疑的神情,问道:“你……是公是母啊?”
公母?
殷涵打量着少年无端透出几分妖冶的相貌,以及怎么也挺不直的腰背,还有那身比青青草原还青的衣服,心里不由得跳出一个猜测。
“有胸。”殷涵在胸前比了两个圈圈。
“无根。”殷涵在胯/下比了一个叉叉。
“所以,”殷涵做出最后总结,“你可以得到答案——”
“是母!”青衣少年跳起来抢答道。
“没错,”殷涵看着因为少年的动作而晃了两下的画舫,忍不住好奇对方的真实吨位,“不过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搭船。”
“不行!”青衣少年却是当场变脸,“我今天还没行善事、攒功德,你必须给我上船!”
殷涵嘴角一抽:“让人搭个顺风船就算行善积德了?”
“那当然不算了。”青衣少年抱着手臂,朝不远处的一只大黑狗扬了扬下巴,“可是你如今被犬妖盯上了,如果我不救你,你肯定会在不久后葬身狗腹。既然如此,我让你上船,是不是就算积德了呢?”
殷涵不太想给他面子:“你能看出那条狗是‘妖怪’,说明你也不是凡人。那我为什么要刚出虎口,又入狼嘴呢?”
青衣少年登时精神一振:“什么,这附近还有虎妖和狼妖吗?”
殷涵:“……”
纵然生的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实锤了,这就是一个没文化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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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涵最后还是被这个没文化的妖怪拐上船了,至于原因——
“不就是把破伞吗?”青衣少年不满地瞪着殷涵,“我一会儿赔你一把新的不就行了?”
“可它原本并不破,”殷涵坐在舱中柔软的椅子上,手里捧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面无表情地控诉道,“是你强行把它弄破的。”
“谁让你不肯上来?”青衣少年撇撇嘴,“你要是一口答应了,也就没那么多事了。”
得,还都是她的错。
殷涵转了个身,懒得再理这个低情商的家伙。
“许姑娘,”相比之下,身为少年兄长的白衣男子就知情识趣得多,“你的头发湿了,我替你擦一擦吧?”
“客气、客气,”然而,殷涵却更警惕他的靠近,“我自己来就好。”
“喂,”青衣少年见状不乐意了,“我兄长替你擦头发,那是你的荣幸,你居然敢拒绝?”
“怎么?”殷涵当场呛了回去,“你哥的手难道开过光吗?”
“我……我兄长的手……”青衣少年朝男子看了一眼,然后猛一击掌,“有了,我兄长的手虽然没开过光,可那也是从未碰过母蛇和女妖的手。如今这双冰清玉洁的手用来给你擦头发,多暴殄天物啊!”
“冰清玉洁不是这样用的。”殷涵伸手指了指青衣少年的嘴,“还有,你的舌头好像分叉了。”
青衣少年:“!!!”
少年跑到角落去“修”舌头了,殷涵身边便只剩下了白衣男子。只是虽然巾帕让殷涵接了过去,被水打湿的头发他也没能挨着,但男子仍未停止亲近殷涵的行为。
“问了姓名问年纪,问了年纪问住址,问了住址问家里有几口人,问了家里有几口人问在哪儿某差事,敢情这不是顺风船,而是查户口的衙门。”
尽管受到了质问,可白衣男子的神情却还是镇定自若,好似方才盘问殷涵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我只是想多了解姑娘。”
“你我素昧平生,为什么要了解我?”
“因为……”白衣男子微微笑了起来,“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既是以身相许,我自然该尽可能地多了解我的恩人。姑娘,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