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正要破口,一道满含冷讽的喑哑声线缓缓响起,“本王不如一条狗,是拿你自比为狗么?”
曾经只会在花街柳巷耀武扬威的纨绔,一朝当了禁军皇城军统领狗仗人势,可不就等于新帝身边的一条狗么?
“你找死!”看得出,这番淡然无味的攻讦,成功激怒了欧阳煊。
“砰!”
随着他狠狠抬脚,床畔瞬间发出一声颤动的震响。
“若非陛下仁德,留你这大逆不道的贼子一条狗命,你以为本将军还能让你活到现在么?”
仁德?
他这好皇侄当真好意思。
如果说他曾经不择手段,残暴狠戾,那么他这位好皇侄算计一切,连自己的发妻都能无所不用其极去利用又算什么?
“哼,本将军懒得与你多费口舌,”傅晚韫油盐不进,偏偏陛下又说了任何人不得擅动他,欧阳煊索性眼不见为净,“来人,还不速请摄政王进宫。”
提及“请”字的时候,他的唇瓣忽然勾起一抹无比诡异的弧度。
险些把陛下吩咐的好东西给忘了。
“是!”
下属应了声,很快呈了一条约有成年男子手臂粗的铁链走近。
隔得老远,那铁链泛着的寒光,被影影绰绰的烛火映衬着,只有无穷无尽的凶戾。
“摄政王,本将军呢毕竟善解人意,既然您不愿起身,那就只好委屈您一会儿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冷厉一笑,指挥下属逼近床沿,动作无比粗俗,仿佛拖一块抹布将人拖起,霎时那雪白如玉的四肢便被勒出了一道明晃晃的红痕。
红痕之畔,还有红艳艳的淋淋鲜血往外冒着。
自始至终,哪怕那道受得只剩皮包骨头的气场身姿被拖着关进囚笼,气息也变得细若游丝起来,那双紧闭的双眸也未曾睁开过。
除了朱唇变得越来越煞红。
“啧,摄政王还真是临危不乱,”欧阳煊抬手,抬脚踩向透过支架散在地面的黑发,笑得一脸得逞,“不过本将军倒真的很想知道,您的这架硬骨头会撑到什么时候。”
意料之中,傅晚韫依旧没什么表情。
哪怕四肢被紧紧缠绕着,整个人被迫蜷缩在囚笼角落,但那副艳丽而苍白的皮囊,没有痛到极致的扭曲,也没有怨恨的激烈,只有无波无澜的微嘲。
“带走!”欧阳煊猛的一甩衣袖,又抬足踹了囚笼一脚,这才冷哼一声朝下属吩咐。
摄政王府与未央宫并不远,加上欧阳煊十分期待将傅晚韫踩进烂泥,让他永世不得超生,所以不过一刻钟,一行人便畅通无阻进了宫。
如傅晚韫所料,傅云泽这么恨他入骨,一定会选择一处阴暗发臭的地段来折辱他。
也是,胜利者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不会放过这个昔日极尽欺辱自己的罪魁祸首。
哪怕所谓的绿帽子,也是对方一早便谋划好的一环算计。
果然,七拐八绕了好长一段路,被眼皮子遮敛的视线也从一开始的刺亮重新变得昏暗,耳畔便是欧阳煊颇为恭敬的回话,“参见陛下。”
“起来罢。”熟悉的低沉声线,正是主位处龙袍加身的傅云泽。
得了皇命起身,欧阳煊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拱手道,“臣幸不辱使命,已经把这奸佞给您带来了。”
“嗯,做的很不错,”瞧见那道他做梦都想杀了的狗贼,傅云泽终于开怀一笑,“先前你提及看上的姜氏,朕允了。”
姜氏?
敏锐捕捉到这一点的傅晚韫,下意识眉目一拧。
不知怎地,一股不好的预感霎时覆满了心头。
欧阳煊顿时大喜,“臣多谢陛下隆恩!”
太好了,曾经遥遥远望他便想将那等遗世而独立的美人据为己有,可惜打探之下才知晓此女是先帝那位极尽宠爱的玉贵妃姜氏,这才被迫作罢。
可惜回去辗转反侧多日,那时银杏树下一袭白裙的女子翩翩起舞,怎么都让他难以入眠。
无论如何,哪怕不择手段,他都要得到这女人。
反正先帝已逝,据闻这位姜氏不过刚及笄,此等芳华怎能在未央宫中孤独凋零?
只是此女终究是皇室中人,还是先帝的遗孀,向陛下恳求总归不占理。
犹豫间,倒是一同入朝的辅政将军南宫子清不经意的一句话提醒了他。
实在喜欢便去抢呗,反正陛下从前也不被先帝重视,自小就在未央宫受尽了折辱,想来一朝登基称帝,也不会对一位比自己还小的后娘心软。
就像醍醐灌顶般,一语惊醒梦中人。
打定主意,他便壮着胆子向陛下恳求。
不曾想陛下交给他了一件任务,完成后便欣然应允。
这份意外之喜,实在来得太合他心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世是真的惨……不过很快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