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潼舟一边埋一边吐槽：“我有时候真闹不懂这些动物到底在想什么，正儿八经的玩具不玩，总喜欢从犄角旮旯搜什么，矿泉水瓶，旧毛线团，旧拖鞋，旧纸箱……”

“是不是扔在楼梯底下的那一堆？”

“是啊，我看它老去那里面撒欢。”

杂物堆对它来说像个宝藏点，扔着很多枯死的冷杉，还有以往圣诞节换下来的旧礼物盒、旧装饰。这几天他们觉得冷了，就随手从枯冷杉上掰几根塞到炉膛里。

林潼舟挖了好久，以致于两只脚都冷得有些麻。封夷站在旁边提着盏油灯，老半天才问她一句：“埋好没有？”

“快了。”林潼舟答完，有点奇怪地抬抬头，“你不会是在等我吧？”

封夷挑挑眉看着她。

“……其实你可以把灯留下，先进去的。”

“你在开玩笑？”

“……我很快埋好。”

林潼舟专心干活，从旁边刨土填坑的时候突然看到一处凸起。她定了定神，冲封夷招招手：“你过来看，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封夷举着灯走过去一照，果然照见一抹突兀的颜色，是块木板。他神色一肃：“木棍给我！”

林潼舟哪情愿把精挑细选的木棍转手送人，“我这还没埋好呢，你用自己的骨刀啊。”

封夷不再商量，直接用上手抢的。

林潼舟一边往手心哈气一边嘀咕：“切，宝贝得很。”

“帮我拿灯照一下。”

“怎么样，挖到什么了吗？”林潼舟一手提着灯，手指通红。

封夷努力往里挖了几下，却碰到防风板的阻碍，“不行，防风板挡到一大半。”

“那……怎么办？要不等天亮再说？”

“卸了。”封夷毫不犹豫地卷卷袖子道。

“卸了？！”林潼舟惊恐地看看周围，“那你快点，要是被人抓个正着就不好玩了。”

封夷动作果然很快，不出五分钟，连着两块板子都被卸了下来，看得林潼舟一愣一愣的：“你干这个……很熟练啊。”

封夷也不知道是谦虚还是说实话：“这防风板有蹊跷，最底下的两块是可以活动的。”他说着，压低上半身探入空隙中看了一眼，“而且从里面可以轻松拆卸。”

拆掉最底下两块后防风板的空隙也相当狭窄，只能容一个比较瘦的人躺着通过，像封夷这样的体型恐怕都不太行，林潼舟兴许可以一试。

封夷一不做二不休，趴在地上把木板上整块的雪都清了，然后钻出来稍稍用力往上一提，木板就活动了。

林潼舟举着灯往缝里面一照：“看样子，这底下是个通道。”

难怪那些快递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门口，跟天外来客似的。

林潼舟当即伸腿要下去，被封夷拉住胳膊问：“你做什么？”

她理所当然地看着他：“下去探一探啊。”

“……”封夷只觉得大脑中空白了两秒，他缓了缓才说，“你是不是倚仗自己记性不错，刚学会了一招半式，就想没事找事？”

林潼舟被他一针见血地说中心思，不太自在地摸着脖子道：“有那么一点吧。”

她从来没学过格斗，人一旦在自己从未接触过的领域有了点成果，第一反应就是膨胀，想试试自己能有多能耐。

封夷理解地点点头，依旧把她提上来，道：“我刚学会打架的时候，也和你一样，不知道好好做人的重要性。”

林潼舟看着他把木板盖好，把雪重新掩回去，悻悻地发泄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封夷站起来拍拍手：“别忘了一刻钟前你的豪言壮语。”

二人掩盖好犯罪现场，一同往酒馆里走。不知怎么，林潼舟突然后背发毛，整个人抖了一下，下一秒狂风怒号，卷着地上的雪尘在眼前迷成一片。

她回头望去，看到十米开外的冷杉林中一个红衣人影半露半掩，披散着头发盯着这边，一颗脑袋左飘右晃、摇摆不定，整个画面诡异得很。也不知道到底看了多久。

林潼舟被封夷猛一下怼进门帘里去，她再探头出来的时候不过才过了半分钟，树林里头的人影又不见了。

“我眼花了？”她眯眯眼问道。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