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至今没有子嗣?这是何故?”
阿史那幽怨地说道:“你问问右皇后,便知道了!”
木颉丽看着阎素素,眼中充满了疑问。
阎素素泪水流至嘴角,又自责,又悲戚。
“好妹妹,让你失望了吧?我说过,我所犯下的罪孽,必定是要下地狱的,若你想知道个中缘由,便问过左皇后吧,我真是无法启齿!”
阎素素说着,看了看木颉丽,又看了看阿史那明月,不禁掩面而泣,羞愧地离开了清凉宫。
阿史那明月抑制住心中的怒火,勉强笑道:“妹妹还以为她是个好人?你当提防些才是!不要上了她的当。”
木颉丽不敢相信阎素素是个恶毒之人,连玉文邕都说她是个好人,那必定是受到玉文护的威胁才做了恶毒之事,这还是不能完全怪她一人的。
“左皇后疾恶如仇,身怀正义,令人叹服,只是我听说,阎姐姐受人胁迫,身不由己,还请左皇后多多体谅她的苦衷!”
“呵呵,身不由己?”阿史那明月摇头苦笑,不乏鄙夷之情,“逼宫中姐妹服下打胎药,残害皇帝子嗣,也是身不由己?皇帝仁慈,不想让姐妹们受到伤损,便只好禁情割欲,不宠幸任何一人,这样一个好皇帝,终究是让阎皇后给害了!你还说她是身不由己?”
木颉丽压抑惊愕之情,叹息道:“终究我来周国不久,也只是道听途说,对阎姐姐的事情只是一知半解,但我也是有孩子的人,我知道丧子之痛的苦楚,也明白左皇后你的怨恨,只是阎姐姐若不听人摆布,她的家人就会受到威胁,不知皇帝有无对你提及,阎姐姐的母亲,为了让她摆脱控制,竟自杀而亡,这是何等的刚烈?只可惜她的弟弟又受制于人,让她依旧无法恢复自由之身,想想,阎姐姐是何等可怜?左皇后,你觉得呢?”
阿史那听得木颉丽一番话,心有触动,点了点头,说道:“这些话,都是皇帝与你说的?我竟不知,看来皇帝与你的情义,连我这个左皇后都无法能及!”
“我不过是一个外人,皇帝告知于我,自然无关紧要,终究我不会和任何人有太多交集,也不会触碰到任何人的利益,皇帝不告知你们,实则是为了保护你们,不让你们牵涉其中罢了!”木颉丽忙着解释,以免左皇后难堪。
“其实宫中之人,人人皆知,只是慑于威势,不敢明说罢了,今日你说与我知,我心中竟释怀很多,右皇后既然并不好过,本宫也不好再过多责怪她了!”阿史那明月低声轻叹,似有得到宽解。
“左皇后通情达理,仁厚大度,而右皇后也实为一个仁义之人,若有朝一日,阎姐姐摆脱控制,重塑己身,必能成为左皇后的知己!”
“或许你说得对,起初我与她并无罅隙,相谈甚欢,只是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之后,便怎么都看她不顺眼了,还有啊,她那颗‘沁香丸’,妹妹还是要多加提防才是!”
“‘沁香丸’?”木颉丽不知为何物,便问道,“听着似是什么药丸?”
“哎,便是打胎之药!若妹妹日后与皇帝有了欢爱,她必定会赏你一颗,名为助你安胎,实为残害龙胎!”阿史那明月叹道。
“我…我怎么会与贵国皇帝再行欢爱之情?我是齐国妃子,早已委身于人,左皇后莫拿我说笑了!”木颉丽面红耳赤,羞涩不已。
“呵呵,我看也是早晚的事,妹妹你可知道,皇帝决定把你留在大周了,他日册封为妃,也指日可待了!”阿史那明月淡然笑道。
“这怎么可能,左皇后何出此言呢?”木颉丽问道。
阿史那明月看了看木颉丽,说道:“你们齐国发来国书,询问你的下落,你知道皇帝是怎么回复的?”
木颉丽一脸愕然,有些许惊喜,有些许怅然。
“皇帝回复说,查无此人!”阿史那掩嘴笑道,“这不明摆着,皇帝舍不得你走!”
“这…左皇后所言当真?齐国真的发来国书了?”木颉丽由欣喜转为失望,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惬意,这不合时宜的情感,不由得让她一惊,难道自己竟然想留在周国,留在玉文邕身边?
“当然是真的!本宫怎会骗你?”阿史那明月坚定地说道,“对了,妹妹你在齐国是何封号?”
木颉丽答道:“我国皇帝赐我德妃封号!”
“有缘,真是有缘!”阿史那明月惊道,“我当初嫁入周国,那玉文护也想逼皇帝赐我德妃封号,只是我不想让我父王受辱,所以才坚决不从,这才得以保留了左皇后的位分!”
木颉丽听她这么一说,便也有一些惊喜之情。
“真的么?原来我与左皇后,冥冥之中,还有这样的缘分!”木颉丽激动地说道。
“嗯,可不是吗?”阿史那明月连连点头,不由得握住了木颉丽的双手。
“刚才听左皇后之言,似不是周国本土人?”木颉丽也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倍感亲切。
阿史那答道:“我本是突厥公主,为了两国的太平安宁,才与周国皇帝联姻,你难道听不出我的口音,有些奇怪么?”
木颉丽笑道:“早已生疑,只是不好过问,直到现在才了然于心。想当初我齐国天子也曾派人求亲于你,只是无功而返,本以为无缘与你谋面,没想到在周国,还是与你相见了,他日若得左皇后应允,便求得画像,带给我齐国天子一观,让他好生后悔去!”
阿史那明月连连摆手,说道:“有你这样的天仙相伴,你齐国天子还会看我画像?只怕蒙上几层灰,生了几层虫,都不愿意看一眼!”
木颉丽忙道:“左皇后花中牡丹,秀美端庄,谁人能比?定让世人垂涎才是!”
两人笑了一阵,都忘了各自的身分,若阿史那明月在宫人面前,或许多有顾忌,不敢象今日这般忘我,而木颉丽亦然,若是在齐国皇宫,自然要矜持许多,不敢让人非议。
“对了,妹妹,我听说,齐国皇帝昏庸无为,不知是真是假?”阿史那明月想起当日,两国使者同来求婚,正是这个原因,才让她下定决心,放弃高纬,选择了玉文邕。
木颉丽怔了一怔,勉强一笑,说道:“我齐国皇帝勤政爱民,受人爱戴,并不象左皇后所言这般无为…”
木颉丽回想起高纬所为,似真如她说一般,可终究是齐国天子,自己的夫君,怎么能让外人小视呢?
阿史那明月自知言语有些冒失,便赶紧自圆其说,化解尴尬。
“哦,定是如此,只是以讹传讹罢了,妹妹别往心里去!”阿史那明月赶紧说道。
此时天色已渐暗淡,正是晚膳时间,阿史那明月的宫人已前来询问。
“娘娘,膳食已备妥当,请娘娘回宫用膳!”
阿史那明月笑道:“妹妹,今日便去我宫中一起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