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团沿江而下入封川塬途径西羌都护府见那处府衙已经成了废墟,一片断壁残垣还残存着大火烧灼后的痕迹。
云清之见此状心中恨极,不由得攥紧了手里的缰绳,恨恨低语:“明帝打下的南陲基业就这样被贼子一夕而毁!”
钟毓同样愤恨不已,对云清之问道:“你觉得是西羌做的还是燕人做的?”
“当时我们只顾着逃离西羌哪里知道这事是谁做的。”云清之思索一番,分析道:“多半是燕人做的,烧毁了都护府我们要追究头一个就是追究西羌,不管是不是西羌做的这一幕的结局对燕国最有利,这是逼得西羌不得不站在我们的对立面。”
钟毓点点头,“嗯,有些道理。”
赵徵道:“如此,有燕国插手西羌未必有谈判的诚意!”
“既然没有那就不必客气!”
“既然没有那就不必客气!”
云清之诧异地看着钟毓,没想到他会和自己说出一样的话来。钟毓冲云清之淡淡说道:“瞧着我做什么?你我二人担负着陛下交托的使命,脸上挂着的是国家的颜面,没理由让别人踩着我们的脸往我们头上爬,你说是不是?”
云清之一笑,“钟使说得对!”
钟毓长舒了一口气,“走吧,咱们该去会会西羌的那位皇帝了!”
一行人出了封川塬不日便抵达西羌国都金州府,入城后按礼制由西羌的官员接待他们在官驿住下,并拟定了明日朝见的时辰。
钟毓跟着西羌官员的脚步打量着官驿,问道:“听闻燕国也遣使前来,怎的不见燕国使臣?”
“燕国使臣住在另一处官驿。”
云清之讥笑道:“噢?西羌待客还真是周到,担心我们与燕国有罅隙还有意隔开我们。”
“这位使臣说笑了,是我朝陛下担心对双方使节照料不周故而特地另辟出这所官驿安置诸君。这处驿站里里外外都打扫的干干净净,诸君车马劳顿尽可安心休养。”
钟毓等人安顿下来后不久就有一队宫人奉上果子点心等吃食,只道是陛下赐食。钟毓拈起一块点心,嗤笑道:“你觉得旭邬烈和燕国之间谈过了吗?”
“我刚刚着人暗中打探过了,燕国比我们早到两天,住处与我们也只隔着两条街,至于有无被旭邬烈召见还未探得。”云清之掰开一块酥饼丢进口中,嚼了两下,“味道不错。”
“现在我们两人已经身处于虎狼窝里了,你想好了明天面见旭邬烈的说辞了吗?”
云清之放下酥饼,拍了拍手又呷了一口茶水,方才说道:“陛下不是给了你一封他亲自书写的国书么,届时钟使上呈此物给旭邬烈多半也能起点作用。”
“我不是指这个,我说的是你!”钟毓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面轻点,心绪烦乱的说道:“要是旭邬烈拿你上次的事情说嘴你怎么办?”
“钟使不用太操心,他们真敢说那我自有我的话对付他们。”
“报!”
两人的谈话被门外的一名护卫打断,钟毓示意侍卫进屋汇报。侍卫行了一礼,开口道:“禀告正使,已经多方探听清楚了,燕国使臣昨日被羌皇传召。”
钟毓忧心道:“如此,他们或许已经有了联盟也未可知。”
云清之眸色一转,问道:“明日我们入宫觐见燕国是不是也会一起去?”
“这……属下并未探得,不过属下给了点银子从宫人口中打听来,据说明晚羌皇会在宫中设宴,至于是单宴我们还是与燕国一起尚未确定。”
云清之又问道:“燕国使臣是谁?”
“听说是燕国的一位叫乌思翰的官员,带了三百来名亲兵随从。其余的属下没能探听到更多。”
钟毓挥挥手让亲兵退下,同云清之说道:“乌思翰这个人我听说过,他是燕国皇帝吕玮的小舅子,官拜右丞相。”
“吕玮下血本了啊,让丞相亲自出使,这种级别的官员当对手你我还真倍有面子。”
钟毓没好气道:“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还笑得出来?我告诉你他还是上次被你俘虏的燕国二皇子的亲舅舅!”
云清之弯起嘴角饮下杯中茶水,嬉皮笑脸道:“有意思,外甥丢了面子舅舅来找补,看来明天我注定会成为羌、燕两国的众矢之的。”
钟毓思忖道:“这样吧,明日你别去了,我一力应付即可。”
云清之摇摇头,“他们岂会不知我来了,我都到了西羌若是龟缩不出岂不是大大折损了我国颜面。我不怕,您放心,不管明天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丢了咱们大夏的脸。”
钟毓颇为欣赏的冲云清之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啐道:“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臭小子!”
云清之一笑,拉着钟毓细细商量起明天觐见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