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了。”

楚清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开口。

可还未等他身子瘫软，一柄光剑自众人头顶飞过，直直插入楚清尘破败的胸口。

巨大的冲击将他的身体带出悬崖，像被弓箭刺中的一片飞叶。

鹿云歌心口融入那抹鲜血后，一股难以抗拒的灵力像清泉自头顶倾盆而下，很快涤荡了她血液里的魔气。

久违的清明回到鹿云歌的双眸，她的眼睛逐渐散去了黑雾血气，眉间的印记也逐渐消失。

楚清尘单薄的身体向崖下坠去，无间烈火渊的火舌贪婪跳跃着，似乎张着血盆大口等待这个破碎的殉道者。

“师尊——！！！！！”

鹿云歌发疯般冲向崖边，却眼睁睁看火舌吞没了楚清尘每一寸身体，直到最后一片衣角湮没在血红的烈焰中。

“师尊……师尊！”

鹿云歌肝胆欲裂，她只觉得心口撕裂般地痛，泪水模糊了双眼，她的指尖抠进尖锐的岩石，直到皮开肉绽都浑然不觉。

晏淮缓缓走到她身后，指尖微松，第二柄光剑便听话地消失在空中。

“这么伤心？”

鹿云歌缓缓回过头。

她一直倾心的师兄晏淮和立和闺中密友周沛容，正面色不善站在身后。

她瞬间明白了一切。

晏淮嘴角勾出个不屑的笑。

“能涤荡魔族邪气的，只有仙体的心头血。而这仙体必至真至纯，必自愿。楚清尘啊楚清尘，自古情关最难过，可惜。”

周沛容看着无间深渊，嘴角扭曲成一个残忍的弧度：

“我自情窦初开便倾慕师尊，可他却多看我一眼都不肯……我家门世代清白，哪里比不上你这个肮脏的魔种？！现在被深爱之人杀死，是师尊活该……也是你活该！！”

鹿云歌踉跄着站起身，眼看着方才还听她号令的魔族纷纷聚拢在晏淮身后，大有围而攻之的架势。

“几千年了，这仙尊的位子也给换人坐坐了。”晏淮睥睨深崖，语气冷酷残忍，“师妹，多谢你帮忙，诛杀上神楚清尘，而等魔族功不可没。”

鹿云歌震惊地大脑一片空白。

她木然地看着眼前这个曾与她两小无猜情投意合的师兄，看着身着仙袍道貌岸然的周沛容，想到……

师尊。

骤然间，巨大的痛楚侵蚀五脏六腑，几乎叫她肝胆俱焚。

她被利用，杀害了最庇护自己的人。

“不会的。”

她所有的内脏几乎都被悲伤撕成了碎片，却缓缓笑出声。

晏淮微愣。

“你永远，都成为不了他。也永远……不可能玷污他的位置。我不允许。”

“而你……周沛容。”

“不要用你所谓的爱，玷污他。”

话音未落，鹿云歌周身金光与黑雾纠缠而起。

她一头乌黑长发被气浪吹散，巨大的杀伐之气自鹿云歌周身迸发，那戾气还混合着浓烈的悲伤，一瞬间将周围所有草木夷为平地。

凶猛的魔气被金光逼出她的身体，扭曲着四散奔逃，钻进所有魔族体内，霎时间众人爆成一朵朵血花气绝身亡，晏淮与周沛容则被魔气侵体，痛苦尖叫着被烈火焚烧殆尽。

鹿云歌着看这周围一切都逐渐化为乌有，承受魔气爆发的身体骤然爆裂无数血口。

她弯了弯嘴角，眼泪顺着眼角流淌。

鹿云歌站在崖边，闭上双眼直直地向无间深渊倒下去。

“师尊，我来陪你。”

“若有来世，我不会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