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齿’怎么会印在我胸前，莫非……它被打进我胸膛里去了？可怎么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还有这鬼灵子说的那个什么先知，听起来好像一千多年以前就知道有我这个人？是巧合？还是有别的什么蹊跷？……”

这些疑问装在林凡肚子里，一时也不知该从何问起。鬼灵子却仿佛早已洞穿他的心思，嘎嘎一笑，旋道：“你不用着急，先把你身边这位小姑娘放好了，我再慢慢告诉你。”

林凡听了这话，扭头一看，卫霓靠在自己肩上，睫毛低垂，鼻息起伏，不知什么时候竟睡着了。

他心知必是鬼灵子做了手脚，所幸感到那鬼似乎并无恶意，便把卫霓搀扶着向地躺下，才又站起身来，朗朗说道：“现在我可以见你了么？”

话音刚落，便见眼前一花，一团人形的灰色气体浮聚在半空中。那“人”竟是透明的，灰蒙蒙的外形之下，骨骼内脏，神经血管，都清晰可见，甚至还如生人一般在各自运作。

“没吓着你吧？”鬼灵子说话的时候，便见头上的下颚骨不断张合。

林凡乍见之下也是微微一惊，不过很快便定下心来，淡笑道：“皮相无常，除去这身臭皮囊，你我又有什么区别？”

“嘎嘎，小兄弟果然有点意思。不枉我等你这些年。”鬼灵子一笑起来，下颚骨抖颤不已。

“是谁说我要来？”

“无所不能的先知。”鬼灵子说这话时，不由双手抬至面前，手心向天，做了一个仿佛是敬拜的姿势。

“那你为什么要等我？”

“我要重生！”

“重生？”

“不错。你看我现在这样子，亡灵无法进入轮回，已经整整三十个甲子了。先知说，要想重生，便得有人去到生命之源，获得招尸还阳的力量。只是那生命之源，比这勐德神殿更加虚无飘渺，而你，便是可以去到那里的唯一之人。”说起最后，鬼灵子拿手疾指向林凡，因为激动，那指骨也似隐隐有几分颤抖。

林凡两道轩眉紧紧攒在一起，低下头沉默了半晌，像是在努力消化鬼灵子方才那番话，随即复抬头迎向那具透明的躯壳，缓缓道：“我想，如果不是你那先知算错了，便是你找错了人，我根本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没有任何可以帮助你的技艺，我什么都不会，我甚至不知道这儿是哪里……”

鬼灵子抬起手臂冲林凡微微一摆，打断了他的话：“不！先知是不会出错的，我也不会。或者，我该先把这里的一切先原原本本告诉你……”

原来，这个世界叫阿鼻界，里面生活着九个较大的部族，之前林凡和卫霓所遭遇到的沙狼族便是其中之一。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沙漠地带，据说是狼的异种后裔，擅长沙筑，“达达”便是沙狼族人对首领的敬称。

而林凡目前所处的宫殿便是阿鼻界的圣地勐德神殿。

这座勐德神殿是历代阿鼻王死后的最终归宿地。作为阿鼻界的圣地，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它在哪里，因为每任阿鼻王在临死前一个月，便会将王位传给下一任阿鼻王，随后带着他的王后、妃子以及随侍离开王宫，自往勐德神殿。相传曾有人想要混在随从里面找到这地方，却总是在三日之内离奇死亡，而且死相极惨。死的人多了，便再没人敢去窥伺了。再后来，第十三世阿鼻王甫一接任便莫名猝亡，没有传下子嗣，阿鼻界便重新陷入九族纷争的局面。而勐德神殿在哪里，对阿鼻界的人而言，也始终是一个悬疑莫测的未解之谜。

“……嘎嘎，其实这神殿，说穿了不过是设的一个结界而已，难就难在需要懂得入界咒语，方能得进，只要学会咒语，勐德神殿其实无所不在。不过，千百年来，这咒语也就只有历代阿鼻王一脉相传。旁人万难知晓。”

“那既然没人知道，你又是怎么把我们带进来的呢？”林凡终于忍不住发出疑问。

鬼灵子双手平伸，也没见什么动作，手上突然多出了一卷羊皮纸，只是那纸卷上齐下缺，好像残了一半。

便见他望着那残缺的经卷，声音骤然暗了下来，幽幽道：“这就是记载密咒的阿鼻圣经了。”

说完这话，鬼灵子竟又沉默下来，低垂的眼光似乎变得有些怔忡，那视线像是望着那卷残破的经卷，又像是透过那残卷，延伸向更远的所在，更远的岁月。

半晌，他才又抬起头，用飘忽的声音继续说道：“说起来，这半卷圣经还是拜那刺客之赐。那时候，我还是十三世阿鼻王座下一名随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