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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赛格的金合欢(4)
后来涨潮了,玛奈克就把玛蒂尔德抱到“凶神恶煞”的小木屋里去。他们已经有两年没看到他了。他一定也被征召到某个战场上去了。他把玛蒂尔德放在一堆渔网上,把她的衣服脱掉一部分。玛蒂尔德有点害怕,可是什么都不敢说,因为她觉得不能亵渎这个神圣的时刻。玛奈克在她全身每个地方都亲了一阵,她觉得双颊发烧,玛奈克也不例外。接着,她感到下体一阵痛楚,就跟她晚上躺在床上幻想时的感觉一样。可是,痛楚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甜蜜。然后,她感到非常快乐,也跟她想像中的一样,甚至比想像中的还要美好。另外一个晚上,他们回到小木屋,一共亲热了三次,三次中间两人格格地笑个不停,好像什么事都能令他们开心。最后,他们把衣服整理了一下,两人互相用手指帮对方把头发梳好。玛奈克把玛蒂尔德抱到屋外去,把她放在轮椅里,对她宣布他们两人从现在起算是订婚了,要是谁负心就会下地狱进油锅。玛蒂尔德当然没有异议。然后两人指天发誓,等到玛奈克从战场上回来时他们就结婚。为了给他们的誓言提供一个保证,玛奈克拿出一把万用小刀,跳进树丛里,奔到一棵长在丛林中的高大白杨树旁。他拿着小刀在树皮上不知刻些什么。刻了一阵子以后,玛蒂尔德问他在做什么。他回答说:“等一下你就知道了。”等他终于刻完以后,就把挡在脚边的小树和树枝扯掉,开出一条轮椅可以走过的小路。他浑身流着汗,像个野人一样,脸上和身上都盖满了小树枝和树叶,手上伤痕累累,可是他非常高兴。他说:“弄完这个以后,我到湖里去清凉一下。”他把玛蒂尔德一直推到白杨树旁。玛蒂尔德看到他在树干上刻了三个字母:mmm。这样不管从左念到右,还是从右念到左,意思都完全一样:玛奈克爱玛蒂尔德(manechaimemathilde),玛蒂尔德爱玛奈克(mathildeaimemanech)。弄完以后,玛奈克一把扯掉衬衫,跳进湖里去。他哇哇大叫说湖水冷死了,可是他才不管,因为他现在不怕死了。他奋力游着泳。在静夜里,大地被一片平和的气氛笼罩着,玛蒂尔德觉得她的心也前所未有的宁静安详。她静静地听着玛奈克双手双脚在水中游着划着的声音。她伸出手指,抚摸着白杨树上“玛奈克爱玛蒂尔德”的三个字母。离分别还有几天。他们还有时间到小木屋里亲热。究竟还有几天?玛蒂尔德记不清楚了。大概六七天吧。玛奈克是一九一六年四月十六日星期三到波尔多的军营去报到的。因为他在清晨四点左右就要离开,而且他跟玛蒂尔德说他走前会到波爱玛别墅来跟玛蒂尔德道别,所以玛蒂尔德那天晚上不肯睡觉,她坐在轮椅上过了一夜。贝内迪特在四点以前就起来了,给大家准备咖啡。玛奈克准时来了,身上穿着他父亲的旧大衣,手上提着一个藤编的手提箱。当他最后一次亲吻玛蒂尔德时,一旁的贝内迪特终于看出他们已进展到什么程度,可是她转过头去什么也没说。现在提这些事情还有什么用?玛奈克本来希望被派到海军去,就像他父亲、叔伯舅舅们,还有西尔万一样,可是一九一六年法国军队最需要的是陆军,而不是海军。玛奈克先在布尔日市接受了三个星期的训练,然后就被派到前线去了。首先是到凡尔登支援其他部队,然后又被送到皮卡第一带去。玛蒂尔德每天给他写一封信,同时也希望每天接到他的信。每个星期日,朗格奈夫妇赶着驴子来到波爱玛别墅,两个人都好像老了十岁的样子。大家一起打点一个包裹,希望能把所有的东西都包在里面,寄给玛奈克:吃的、喝的、用的、房子的屋顶、壁炉里的火焰、奥赛格湖里的水、大西洋的风,甚至还有滚着金边的香烟。虽然玛奈克不吸烟,他母亲还是坚持要把这些高级香烟塞在她亲手编织的袜子里,理由是可以让他儿子拿香烟去做人情,交朋友。玛奈克在信上告诉玛蒂尔德他一切都很好,他一切都很好,他等着休假回家,他一切都很好,他希望不久能休假回家,他一切都很好,小玛蒂,他一切都很好……一直到十二月,他突然静默下来。玛蒂尔德安慰自己,玛奈克没有写信是因为他没有时间,可是她相信他一切都好。圣诞节过了,一九一七年一月来临了。她终于接到一封别人代笔写的信。她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在信上说了一些非常动人的事,可是那些话念起来实在非常古怪,令人看了糊涂。一直到二十八号星期天,西尔万一大早从波尔多回来,极端哀伤地亲了亲贝内迪特和玛蒂尔德,挣扎着想说什么,可是又说不出来,那样子看了令人害怕。他在火车站碰到一个从苏尔兹来的人,那个人告诉他一件非常可怕的事。说到这里,他再也支撑不住,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手里转着那顶带着红球的军帽。玛蒂尔德看到他眼里突然积满了泪水,他泪水盈眶地看着玛蒂尔德,十分艰难,万分艰难地说:“你要乖乖的,小玛蒂,你要乖乖的。”一九二一年一月。当夏天的炎热早已远去,成为追忆中的一部分,玛蒂尔德也已进入法定成人年龄后的第三天,她动用了“自己的钱”,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眉头一点也没皱地买下了奥赛格湖边的一公顷土地。她这个决定没有让任何人感到意外。她那笔所谓“自己的钱”    
奥赛格的金合欢(5)
,主要是她从小存起来的新年压岁钱,还有开画展时卖给银行家的几幅画所赚来的钱。她那块地买的是“凶神恶煞”的领土。“凶神恶煞”在战争中牺牲,他的三个姐妹似乎对湖边那一大片金合欢花无动于衷,急急忙忙地赶着想把那块遗产卖掉。在这次交易中,玛蒂尔德听到“凶神恶煞”的名字也叫玛奈克,是法国西南部巴约讷一个大家族的子弟。他生前是个诗人,写过一本诗集。可是本着文人相轻的陋习,他对同住在奥赛格湖畔、已经成名的两位本土诗人莒司丁·博爱克斯和保罗·马格理特心怀憎恨。一九一六年春天,他在凡尔登战场上中瓦斯毒气而死。一直到死前,他都拒绝把大胡子剃掉。玛蒂尔德只偶尔远远见过博爱克斯,但是她小的时候,她父亲常常带她去马格理特的清木山庄拜望他。玛蒂尔德觉得“凶神恶煞”太没有人情味,不应该对自己成名的同行怀抱仇恨心理。可是她接着一想,不管他待人处世的态度如何,她不应该随便批评一个曾经好心把小木船借给她用的人。他们是在不列敦角镇签约办过户手续的。一签完约,交了钱,玛蒂尔德就要她父亲和西尔万带她去那块少年之恋的土地上看看。残破的小木屋还歪歪斜斜地留在原地,还有那棵白杨树,经过多少寒风的吹袭,还是挺拔地长在小树丛中。玛蒂尔德现在是成年人了,觉得没有什么忌讳,把过去的事一股脑儿地全说出来。杜奈先生对她说:“你那些回忆最好还是留给自己去回味吧。这里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些金合欢。还有那棵树皮上刻了三个m的白杨树。我想我跟很多做爸爸的一样,看到这个景色,就能联想到很多在此地发生的事情。不过,天下所有的父亲也只能叹一口气,接受这些已成事实的回忆了。”他一直把玛蒂尔德抱到湖畔,西尔万则负责照顾玛蒂尔德的新轮椅。这把新轮椅比较牢固,也比较方便,是专门为在大战中瘫痪的战士设计打造的。那位脑筋始终转不过来的家庭教师克蕾蒙斯不就说过,战争也不完全是坏事,总会带来一些好处的。那天天气晴冷。玛蒂尔德坐在白杨树旁,膝上盖着苏格兰式的格子呢毯,她父亲在树丛里走来走去。西尔万自己一个人走到湖边去,让他们父女俩可以好好谈心。玛蒂尔德时不时伸出手指,抚摸着“玛蒂尔德爱玛奈克”那三个字母。一群海鸥聚集在湖中年深日久因淤泥而堆积的沙丘上,对在附近活动的人群一点也不在意。“对呀!为什么我们不盖呢?”马帝约·杜奈从沉思中回到现实,大声地自言自语。他走回玛蒂尔德身旁,告诉她他要在这块地上,为她盖一座宽大的别墅,他要请专人设计,让玛蒂尔德可以跟西尔万、贝内迪特还有猫儿们在别墅里过得舒舒服服的。如果玛蒂尔德同意的话,他就把波爱玛别墅留给保罗一家人。玛蒂尔德当然同意她爸爸的主意,但是她要求谁都不能动金合欢花,也不能碰那棵白杨树。她父亲耸耸肩膀说:“女儿,有时候你真像那些‘发伍衣’一样,一点理性也没有。”玛蒂尔德笑了,问他是从哪里知道“发伍衣”是没有理性的。他说,他有几个工人来自普罗旺斯省。他们解释给他听,普罗旺斯有种笨手笨脚的小螃蟹,当地人把这些小东西叫做“发伍衣”。在马赛一带,大家把一些笨头笨脑、糊里糊涂的人叫做“发伍衣”。他接着把西尔万从湖边叫回来。他把建造新屋的计划告诉他,同时特别声明绝对不能碰白杨树一片叶子,而且新屋建成以后,一株金合欢花也不能少。既然西尔万自己是个经验丰富的园丁,他想知道他们能不能做到这个要求。西尔万回答说:“金合欢是可以安全移植的。那棵白杨树嘛,因为就长在湖边,所以跟盖房子没多大关系。”马帝约·杜奈听完这话,非常高兴,跟西尔万重重地握了一下手。玛蒂尔德对他说:“谢谢爸爸。以后我再也不需要咬紧牙关,忍受跟嫂嫂和两个人见人厌的侄儿一起过圣诞节了。”连一向不损人的西尔万也加了一句:“小玛蒂说得对。我想贝内迪特知道了也会很高兴。”第二天,玛蒂尔德和西尔万坐火车陪着家人回巴黎去。他们打算一月六日开车到索姆区的贝隆镇去。贝隆镇是离爱尔德林军墓最近的一个小镇,玛奈克就被埋葬在那里。他们五个月以前跟鲁维一起去过一次。跟五个月前相比,战争的痕迹又被时间磨灭了不少。奇怪的是,痕迹虽然少了,可是旧战场的悲凄情感却比上次沉重得多。这很可能跟季节有关,因为那时正值隆冬时分。他们是在“城堡旅馆”过的夜。八月份,他们第一次跟鲁维来的时候,就是住在这个旅馆。玛蒂尔德对自己发了一个誓,此生只要一息尚存,她一定要在每年的一月七日这天到玛奈克的坟上扫墓。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其他时候就不去坟上看看。无论如何,一月七日这天天空一片阴霾,即降即融的雪花飘舞在贝隆镇和旧战场的上空。爱尔德林村的村民在废墟上又重建起家园,从他们新家园到军墓的路上,泥泞一片,寸步难行。白雪纷飞中,几面既无光彩也无颜色的国旗无精打采地垂挂在军墓进口处。几乎就在正对面,有一个德军的墓地,看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光彩。去年八月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在艳阳普照下,一行行新植的柳树迎风招展,纵横交错的走道整理得干干净净,青绿的草坪是新剪的,墓前的十字架上挂着法国的三色国旗,仿古的大花瓶里插着鲜花。这一切让玛蒂尔德看了觉得虚伪不堪,差点儿要失声大叫,发泄一下自己恶心的感觉。现在隆冬时分,雨雪、寒风和一片令人昏沉的绝望气氛笼罩着整个乡野,反而让玛蒂尔德觉得这种背景跟长眠在此处的战场可怜人比较配合。那些埋葬在地下的牺牲者,会有多少个认为她说得不对?八月份玛蒂尔德第一次来时,到了墓地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让·朗格奈的白十字架。她拒绝承认玛奈克的死因,是因为她百分之百地相信军方的说法是个谎言。接着,她在同一走道上找到巴斯多施·布盖的十字架,三十七岁去世,死亡原因对她而言也是一个谎言。过去几个走道,就有马赛无赖安琪·巴辛那诺的十字架,二十六岁阵亡。他的十字架下有一个高脚花瓶,瓶中用不同颜色的珠子花展示出一个名字:丁娜。这表示虽然玛蒂尔德已经尽了全力,可是还是比一个马赛的风尘女郎慢了一步。在另外一个走道上,因为受到风吹雨打,三十岁阵亡的贝努瓦·诺特达姆的十字架已经掉在墓碑上,只被一条让虫蛀蚀得七零八落的丝带吊挂在那里。鲁维曾经跑去找墓园守卫,请他修理。守卫告诉鲁维,他已经把这件事呈报上去,保证一定会给贝努瓦换一个新的十字架。    
奥赛格的金合欢(6)
为了找“六分钱”的坟墓,玛蒂尔德要西尔万推着她在整个墓园里看看,最后在墓园的围墙下找到他安息的地方。他的坟墓在围墙的阴影下,没有花朵,也没有花环,跟其他四个同伴一样,因为某种特别的原因而死。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要满足战争的自私、虚伪,还有某些人的虚荣心。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今天,玛蒂尔德坐在为瘫痪人设计的轮椅里,撑着一把大伞,面对玛奈克的坟墓。他墓前十字架上的丝带有一点褪色,除此以外,西尔万都能清扫干净。玛奈克的墓碑上写着:让·朗格奈,十九岁。玛蒂尔德现在比她永远都是十九岁的情人大了。她从皮包里拿出那把特地为玛奈克到奥赛格湖畔摘下来的金合欢,解开包扎的纸,发现金合欢已经失去了原来的光彩了。西尔万看到花以后说:“心意到了就好。”玛蒂尔德回答他说:“我要你把我这份心意种在土里,就在十字架前面。”他用大手在地上挖了一个洞,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金合欢放进洞里。在他把洞盖起来以前,玛蒂尔德递给他一包滚金边的高级香烟,告诉他:“把这包烟也放进去。他妈妈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我们也不知道他现在境况如何,就算他自己不抽烟,他总是可以拿这些香烟去做人情。”弄完这些事情以后,西尔万踱着慢步,戴着一顶被雨雪打湿的帽子,在各个坟墓间的走道上走来走去。他那顶帽子还是婚前买的,看起来并不比他年轻。他非常周到,想让玛蒂尔德能在玛奈克的坟前跟他单独相处一阵子。玛蒂尔德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一讲给玛奈克听。首先,她告诉他毕杰曼既没找到丁娜·隆巴迪,也没找到塞莱斯丁。她从前握在手里、一直往前追寻的线索,好像从这儿就断了。也可能这条线索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用处,可是也没什么关系,因为她是不会放弃任何希望的。接着,她告诉玛奈克他的父母一切都很好。她去看过他们,他们见到她时很亲热地拥抱她。玛奈克的妈妈还帮她做了一个牛奶煮蛋,就像从前玛奈克用驴子把她载回家一样。最后,她告诉玛奈克,她用自己的储蓄,买下了“凶神恶煞”在奥赛格湖畔的地皮。她父亲要在这块地上为她盖一栋房屋,屋子会有两个阳台,一个对着大西洋,一个对着奥赛格湖。她说:“我们的卧房会面对着奥赛格湖。每天早上一睁开眼,我就可以看到窗外那棵白杨树。”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以后,她又加了一句:“我有种第六感,知道你们五个人之中的一个一定还活着。我相信查多罗下士母亲信上的话,可是我没有证据,如果要知道事实真相,我必须找到曾经参加‘黄昏宾果’行动的一个士兵。我只知道他叫做塞莱斯丁,别的有关他的消息,我一概不知。”她身体往前倾,头上的雨伞在风雪中摇摆不定,还有一些没说完的话:“还有一件事让我很迷惑。丁娜·隆巴迪跟她的情人通信时,有他们自己的密码,可以传达一些别人不能知道的事情。那么其他的人跟他们的女人通信时一定也会想到用密码。我把‘爱斯基摩’、‘六分钱’和‘那个人’的信拿出来看了又看,可是看不出什么密码来。就连丁娜‘小宝贝’的信我也看不出什么苗头来。玛奈克,请你原谅,我只能做我自己,一个很平常的人而已。”西尔万终于受够了在雨雪中漫步,回到玛奈克的墓前。他对玛蒂尔德说:“至少这些管理军墓的人很讲信用,他们的确给贝努瓦·诺特达姆换了一个新的十字架。”玛蒂尔德很想像八月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到墓园的每一个角落去逛逛,可是她不敢向西尔万提出这个要求。西尔万对她说:“小玛蒂,当你坐在这里想着玛奈克的时候,我到别的墓碑前去看了看。巴辛那诺墓碑前的高脚花瓶还在那儿,花瓶里的珠子花也还在。别人的墓碑前可是什么都没有。如果你想亲眼看看,我很愿意推你去,真不是骗人的呢。”玛蒂尔德摇头表示她不想去,对西尔万说:“请你转回安琪·巴辛那诺的坟头,好好地观察一下,看看有没有任何线索表示丁娜回来过。”西尔万受命而去。玛蒂尔德这一等就等了大半天。刚才的雨已经变成雪了,虽然盖着毯子,她还是感到寒冷。她对玛奈克说:“你真喜欢跟我闹别扭,我们现在如果能待在夏朗德省该有多好。”当她八月份来的时候,曾经问过鲁维,有没有可能把玛奈克的棺材从此地运到苏尔兹或不列敦角的墓园去。鲁维回答说:“申请手续可能要花很多时间,我也不太清楚,可是我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困难。我会去帮你问问看。”他的话还没说完,玛蒂尔德就觉得喉咙一紧,一种焦急恐慌的感觉在心中泛滥成一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感到坟墓中的玛奈克对她喊着:“不要,不要。我不要你这样做!”就跟她自己心底想的一模一样。等她喘过一口气,终于又能说话时,她急忙结结巴巴地对鲁维说:“现在先不要问,我还要好好想一想。”她话一说完,心中焦虑的感觉也就慢慢地消失了。她知道玛奈克是怎么想的,那种安慰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了。她对他说:“好,我以后不会再用这件事情来烦你了。至少跑来这里看你,让我的生活能多点变化,而且能到乡下走走也很不错。”西尔万终于回来了,脚步沉重,帽子歪歪的,双手沾满了泥巴。他把手高高举起,让雨水把泥巴冲洗干净,样子看起来很像一个让敌人随意摆弄的战犯。他走近玛蒂尔德说:“我没有看到什么她回来过的线索。”然后他直直地站在玛蒂尔德面前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她回来过。我在十字架的四周挖了一遍,什么也没找到。然后我把高脚花瓶抬起来,原来那东西是大理石做的,至少有十吨重,难怪没有人偷走。大理石花瓶下什么也没写,所以我们也不知道花瓶是从哪儿来的。可是我想出一个主意来:我把花瓶搬到另外一个墓碑前。我们看看下次再来的时候,会有什么新情况。怎么样?”    
奥赛格的金合欢(7)
毕杰曼(其他广告词语都被划掉了)一九二年六月十三日星期一亲爱的孩子:我从来就没有这么沮丧过,可是我不得不向你报告,你委托我调查的事情完全失败,所以我也不得不放弃拥有你那幅绣球花的愿望。丁娜·隆巴迪踪影全无,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我在土伦、乔塔,还有马赛一带都听到别人提过她的名字,可是都是一些没有见过她,或者跟她从来没有直接接触的人,而那些生活在她那世界里的人却又什么都不愿说。因为你特别嘱咐过我,所以我也没有去打扰龚特太太和她的朋友伊索拉太太及席欧拉太太。就算我跑去找她们,我想也打听不到任何我想知道的消息。平常我做调查的时候,总有一种职业上的第六感,能感觉出我所寻找或侦察对象的行踪,可是丁娜·隆巴迪这个案件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我只能告诉你,我觉得丁娜是个魔掌下的阴影,从童年起就孤苦伶仃,受尽人间苦难,长大后接触到平生惟一一份爱情的滋润,那种温馨让她感到自己也拥有人人都有的无价之宝,生命终于有了价值。结果这份爱情却被摧毁了,丁娜也自然地变得极端危险、残酷,凡是任何跟谋杀她情人有关的都在她的黑名单上。我可以凭直觉告诉你,从今以后,你最好把她忘记,绝对不要再试着去逗弄这头已经失去理性的野兽。她最后一次露面是在莫尔比昂城一个叫萨尔索的小村里,时间是今年二月。我亲自到萨尔索去了一趟,搜集了一些消息。她没在村里停留很长的时间,可是那里的人还记得她暴躁的脾气和暗沉的脸色,如果她的行踪到萨尔索就消失了的话,那很可能是她从那以后就不在人间了。其实这样对大家都好。至于寻找塞莱斯丁,是由我兄弟厄涅斯特负责的,虽然塞莱斯丁跟丁娜是两个极端相反的人物,寻找结果也不尽如人意,我们同样也不得不宣告失败。他在奥尔良岛的乡亲父老,每个人都把他描述成一个生性乐观、生存力强、乐善助人,可是非随兴所至的年轻人。一九一九年秋天的时候,他回到奥尔良岛待了三个月。在那以前,他一直驻防在德国莱茵河地区,军衔是法国占领军的下士。他的职务是在莱茵河圣乔治镇的杜艾村担任河闸管理员,就住在工作地点。至于亲戚,他有几个远房表亲,可是这些人除了再三声明他们根本没有来往以外,也没有什么关于他的消息可说。无论如何,我们可以确定的是,他没把性命丢在战场上。他一九二年一月再度离开奥尔良岛,据他自己说是到多尔多涅省去买下一个汽车修理厂。我那兄弟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在那一带找到他的踪迹。最后一次有人看见他,是在离开奥尔良岛的船上。他一个肩膀上背着水手袋子,另外一个肩膀上扛着一筐牡蛎。他告诉别人牡蛎是为一个神经病准备的。那个人跟塞莱斯丁打赌,如果他吃不了两百四十个牡蛎的话,就把摩托车输给塞莱斯丁。我很抱歉,也很惭愧,必须把我的调查开支账单跟此信一起寄上,但是请你千万相信,我一毛一分都没有乱花。你可以从账单上看出来,我住的是小旅馆,坐的是三等车厢,此外再也没有什么额外的开支了。至于饮食花费,我情愿自己掏腰包,以作为对如此才华洋溢的一位艺术家的最大的敬意。我衷心希望将来有机会发现别的线索,那时候我一定会再次跟你联络。无论将来形势如何发展,我永远都是你忠诚的朋友和绘画的仰慕者。毕杰曼敬上毕杰曼的这封信随着玛蒂尔德到了纽约。很不幸地,玛蒂尔德一生中必须浪费不少时间,忍受很多次无谓的折磨,希望医学的进步能改善她双腿的状况。这次她到纽约去,是接受一位犹太外科医生的手术,据说这位阿尔诺·费德曼医生已经给三个类似玛蒂尔德情况的病人动过手术,结果他们部分的腿部肌肉已经可以开始活动了。这次劳师动众的结果非常令人失望,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收获的话,那也只是让她盆骨的疼痛消失了。除此以外,玛蒂尔德还差点爱上那位外科医生,可是他不但已经结婚了,是两个满脸雀斑的小家伙的父亲,而且长得一点也不英俊。但是人就是人,玛蒂尔德也不例外,除了在梦里跟一些面目模糊的陌生人有些不轨行为外,玛蒂尔德是永远不会背叛她未婚夫的。另外需要声明的是,玛蒂尔德的母亲一直陪在她身旁。为了这次手术,她母亲也吃了不少苦头。首先是横渡大西洋时,晕船晕得厉害,差点没把五脏都吐出来。等到玛蒂尔德留在医院动手术时,她在中央公园和第五大道上自己一个人逛来逛去,简直无聊得不知道怎么办好。最糟糕的是,天气热得令她发昏。玛蒂尔德不愿意让她可怜的母亲再增加任何别的烦恼,所以对费德曼医生,她就只是从窗口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如此而已,没有别的奢想了。玛蒂尔德是十月份回到波爱玛别墅的。夏季的酷热仍然没有消失,家里的每个人和每只动物都很健康。家中买了一辆新汽车,比从前那辆稳得多,也舒服得多。汽车是黄色和黑色的,不过除此之外好像他们别无选择。西尔万几乎每天都开车带玛蒂尔德到奥赛格湖畔去,看看房子工程的进度。她父亲的建筑师布云诺·马尔歇有点受不了她:她跟工人讨论所有的细节;她永远都没有高兴的时候;她总觉得别人都讨厌她。最后,她答应她父亲,在房子没完工以前,她不会再到工地去视察。    
奥赛格的金合欢(8)
一九二二年一月,当玛蒂尔德前往爱尔德林军墓扫墓时,天气寒冷,但是晴空蔚蓝。他们看到前一年被西尔万搬走的高脚假花花瓶又被搬回来了,放在安琪·巴辛那诺墓碑前的十字架下。虽然如此,玛蒂尔德认为这并不表示丁娜·隆巴迪回来过。墓园的守卫并不是日日都守在那里,而当他在墓园的时候,来探坟扫墓的人川流不息,他根本搞不清楚到底谁来过此地。可是当西尔万到贝隆镇去绕了一圈的时候,“比利时王子”旅馆的店主说,他记得有这么一个女人去年秋天在他旅馆里住了一夜。根据他的描述,那个女人很年轻,说话时带着很重的马赛口音。她是一个人来的,喝很多酒,在饭桌旁不停地抽小雪茄。要是有旅客敢抱怨的话,她立刻把那些人痛骂一顿。店主说,虽然第二天清早她偷偷溜走时连房钱、饭钱都没付,他还是很高兴她只住了一夜。西尔万看了一眼旅客登记簿,看到她用的姓是爱米拉·龚特,说她来自土伦。住宿日期是一九二一年十一月十五号和十六号。回到巴黎以后,玛蒂尔德把丁娜·隆巴迪这件事告诉了毕杰曼,请他继续调查,可是毕杰曼很有礼貌地拒绝了玛蒂尔德的要求。在一年半之内,他老了很多。他还是戴着圆呢帽,穿着礼服,可是因为一个近亲的死亡,带给他很大的打击,使得他对很多事都失去了兴趣。一九二二年,玛蒂尔德自己也亲身经历了数个丧礼。在炎热潮湿的六月里,玛奈克的父母亲先后在三个星期之内去世。玛奈克的母亲因为心脏病突发,在睡梦中去世;玛奈克的父亲则被发现淹死在湖里,就在他自己的养蚝池附近。为了能让他埋葬在教堂的墓园里,大家都说这个不幸事件是个意外。可是,在他死前的那个晚上,给玛蒂尔德留了一封遗书。当救火队发现尸体,通知苏尔兹的贝尔唐医生前来时,他是第一个看到这封遗书的人,于是就把遗书原封不动地交给玛蒂尔德。这封信是用紫色的蜡笔写的,只有几行字,非常潦草,因此也非常难念:亲爱的小玛蒂:我没有勇气再活下去了。玛奈克走了,我的生命只剩下了一半;现在他妈妈又走了,我连那另一半的生命也没了。我惟一可以安慰自己的是,还好有你领着我们,我跟我可怜的太太去年才有机会到玛奈克的坟头去扫墓。我已经把身后事都料理清楚了,特别交代律师把所有玛奈克的遗物都交给你。我也不忍心把狗杀掉,因此请你收养,这条狗认识你,跟着你一定能过好日子。我就把你当作自己的女儿一样,郑重地向你道声永别了。安伯华斯·朗格奈上安伯华斯·朗格奈惟一的亲人只有一个妹妹,是圣让得鲁思镇的邮局职员。她把房子和养蚝池卖掉,用所得买下一个针织品店,跟丈夫两人共同经营。西尔万到朗格奈家把那只狗奇奇和玛奈克的遗物都拿回家。玛奈克的遗物包括他的旧衣服、书本、学校的笔记簿、从军前看的漫画书、他自己做的玩具,还有那条蓝白相间、少了一个徽章的游泳裤。游泳裤上的徽章印子已经看不见了。九月份奇奇突然生起病来,虽然大家费心照料,结果还是不治而死。接着就轮到老三和小美人两只猫,突然都咳起嗽来,结果一夜之内就死了。十一月份,是玛蒂尔德从前的家庭教师克蕾蒙斯小姐的葬礼,她被葬在拉拜纳镇。到了年底,贝内迪特的猫卡蒙贝儿流浪一阵后,从此就没再回来。三天以后,西尔万在离不列敦角五公里外的路上,找到卡蒙贝儿的尸体,被卡车压得扁扁的,而且已经被虫蛀得一塌糊涂了。一九二三年初也好不到哪儿去。二月份从马赛来了一封信,通知玛蒂尔德,保罗·龚特太太去世的消息。信是她的好友伊索拉太太写的,说龚特太太心脏衰竭,是在很平静的情况下去世的。她死前没有再看到她的干女儿。奥赛格的三m别墅工程拖延了几个月,终于在一九二三年的春天完成了。玛蒂尔德和西尔万夫妇搬了过去,正式在那里住下。从她房间的窗口,可以看到那棵白杨树。园中的金合欢开得正茂盛,还有西尔万种的玫瑰、杜鹃和茶花。玛蒂尔德的画室就在她卧房的旁边。别墅里每个房间的地板都是大理石的,她的轮椅可以轻易地在上面滑行。房子外面的走道也都铺上沥青,以便她自己随时坐着轮椅行动。整个夏季,她早上在面对湖水的阳台上作画,下午就在西边的阳台上。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画画,希望借此能忘记那些伤心的事,忘记桃花心木盒里始终没有增加的收藏,忘记她自己的存在。冬季来临时,她先在贝阿里兹开了一次画展,接着就转到巴黎去,这次还是在“磨坊书简”画廊开。那个赞美点心精致的老太太仍然体健目明。参观者的金色留言簿上增加了不少美言,诸如:“你的花朵每朵能言。”结果另外一个参观者在那句赞语下加了一笔:“虽然能言,不过喃喃自语而已。”玛蒂尔德利用这次停留在巴黎的机会,再度在《书刊杂志》、《巴黎人生活》和《退伍军人月刊》上登载寻人广告。她这次把班杰明·高尔德、查多罗和圣迪尼的名字都去掉,只寻找塞莱斯丁一个人,同时也注明了她在夏朗德省的新地址。次年的春天来临时,三m别墅多了一件喜事。玛蒂尔德是个极端迷信的人,觉得这件喜事简直就是一个好兆头,表示她漫长的隧道时光已接近尽头,一九二四年应该给她带来好运,治愈她的伤口。西尔万那只目空一切的高龄母猫杜兰德——卡蒙贝儿的寡妇,春情突发,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它不知道要在老大、老二、偷儿和贾克师傅四只公猫中挑选哪只好,结果四只都收归裙下,谁也弄不清是因为杜兰德精力旺盛呢,还是为了避免家中闹得鸡犬不宁。    手机小说阅读m.hrsxb想看书来华人小说吧
奥赛格的金合欢(9)
除此以外,杜兰德还时不时跑到镇里或者森林里闲逛,总要拖到天黑以后才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跑回来。四月二十六号星期六,杜兰德生下五只可爱至极的虎斑小花猫。这天,贝内迪特和西尔万刚巧双双庆祝他们的五十岁生日,贝内迪特只比西尔万大两天,同时也庆祝他们结婚三十周年纪念。结果礼物从天而降。玛蒂尔德收养了猫儿阿尔达良和米雷蒂,西尔万收养了伯尔索斯,贝内迪特收养了阿索斯,可是她总是叫它卡蒙贝儿,玛蒂尔德的母亲收养了阿拉米斯。生产后,杜兰德一改荡妇作风,摇身一变成为良母,从此专心一意地在家教导五只小猫。当玛蒂尔德决定再度在报章杂志上刊登寻人启事时,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知道这次的收获可能没第一次那么大。可是她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这次放下的钓饵居然只钓到四条小鱼,而且其中最大的一条跟启事也没有直接关系,而是一封写到波爱玛别墅的信。至于其他三封,有两封是讨论“黄昏宾果”战壕这个名字来源的。一个殖民地部队的下士来信说,当他的部队在一九一六年十月把这个战壕从德军手里抢过来的时候,他在一个已经废弃不用的防空洞里,找到一幅画在木板上的油画,可能是某个英兵或加拿大士兵在苦中作乐的时光中画的。他把油画板翻过来,写上了“黄昏宾果”几个字,算是给抢过来的战壕取了一个新名字。另外一封来自狄尔立城堡镇的信,一个署名“芒健的士兵”说,他亲手用黑色油墨,在一块油画板的背面写下“黄昏砰砰”几个字,作为战壕的新名字。虽然两封信的作者都强调自己是“黄昏宾果”或者“黄昏砰砰”的创造者,但是至少有一点他们都同意,那就是不论名字如何,都是写在一块油画板背面。从油画板想起,玛蒂尔德的想像力开始自由奔驰。她依稀看到一个英国军官,面对大海,面对夕阳沉思。他那匹黑色或灰色的坐骑,低着头安详地在他旁边吃草。附近一棵随风摇曳的棕榈树说明他们是在异国风情的东方。第三封信也是一封匿名信,简单明了,没有一个多余的字:小姐:塞莱斯丁于一九一七年四月死在“圣母道路”地区。你不用再花钱找他。我从前跟他很熟。信封上盖着墨兰镇的邮戳。玫瑰色的信纸和女性化的笔迹让玛蒂尔德有种感觉,写这封信的人应该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第四封信跟寻人启事没有什么关系。信来自远方,出自阿里斯第德·朋密尔之手,那个戴着眼镜的树脂工人。就是那个玛蒂尔德曾在他婚礼时痛骂了他一顿,后来他们村里举行水上比武时,他情愿选择掉到河里去的那个朋密尔。阿里斯第德·朋密尔加拿大蒙特利尔白雪海岸五五号六月十八日亲爱的玛蒂尔德小姐:你大概知道我跟我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