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_樱花飞渡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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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2 / 2)

同学们不但是信服了,而且是更加地钦佩他们的这位好班长。

……

女孩子的心比头发丝还要细。

含章哥除了每天更殷勤地照顾志耕,就是看书,然后就是沉默。已了无在花溪村的那种耳鬓厮磨,那种倾心交谈。志耕总以为这是一种对学校对同学的宣示,一种守诺,全然不知含章的心里正在遭受着痛苦的煎熬。

放寒假回去过年,志耕二人约好先把家里的事儿安排好,年关二十六七就回到花溪村与老奶奶团聚。

于是,含章几乎天天往林家跑,忙着帮助买柴米油盐,排队兑买肉鱼蛋禽,争着干重活。林家二老高兴的合不拢嘴,可就是不见含章脸上有露出过以往的笑脸,让二老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志耕也天天往关家跑。

不是帮着关母严德馨拆洗被褥,就是帮着上上上下打扫卫生,忙里忙外,俨然一副关家准媳妇的模样,让隔壁邻居上下左右羡慕的不得了。关家二老虽然满心的喜欢,脸上却总是显露出一种难以言状的笑容。关母严德馨留着志耕吃饭,总是拼命地往姑娘的碗里夹菜,很少看见关母与儿子有往日的轻松言笑。

这餐饭,志耕吃得很不是滋味。尽管饭菜十分的丰富,有明虾的鲜嫩,蛎汤的润滑,煎炸猪上排的香酥,还特意摆上可口的葡萄酒。可是,总还夹杂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涩。这是以往都没有过的尴尬啊。

饭饭后,二人散步,志耕悄悄地含章他:“含章哥,自从放假回家后,总不见伯母的笑脸,也不见关伯伯的影子,还觉得伯母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莫非您和伯母伯父争吵了?……莫不是?……莫不是二老不喜欢我麽?”

含章慌乱地打断她的疑问说:“不是的……不是的。……只是……只是……。”

志耕追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我爸妈……他们……闹了一点儿小小的不愉快而已罢了。”

“小小的不愉快?……我有点不相信……含章哥,您别骗我了好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事儿啊?惹得伯父不回家。伯父工作再忙,也有喘一口气的时间嘛。何况部队也是有正常的作息时间的嘛。……您不说,我去问伯母去。”

含章更慌了,连忙拉住志耕的手,语无伦次地说:“我的好妹妹,您别去招惹她了。……她的心里也不好受哇……说实话的,是我……真的,是我惹妈妈生气了。”

“您有什么事儿惹伯母生气啦?依您的脾气和孝顺的态度,决不是会惹长辈生气的人。含章哥,天大的亊,我也有一份为您当担的责任。您说嘛。……不然我要生气了。我不理您了。”

“好好好,我说我说。”关含章急中生智,对林志耕撒了一个天大的谎:“妈妈问我,毕业后准备安排到哪里工作。我对妈妈说,花溪村的父老乡亲们培养了我们,我与您商量说准备毕业后就一起到建溪县工作。”

妈妈听完后,一脸的不高兴。说你我两家,老的老,就这么两个孩子。你的哥哥又早就到美国读书,至今渺无音讯。我们都盼着你们毕业后回到晋安市,让我们两家的老人有个依靠。你可倒好,翅膀硬了,要往外飞了。……于是……于是就生气啦。”关含章为自己的谎话,感到心里乱惶惶的,手掌心都出了微汗。

“就这事儿啊。也难为伯母的一片舔犊之情啊。”

志耕感动地对含章说:“含章哥,您有这样的抱负,正合我的心意。我不仅支持您,而且还准备动员我的爸妈一起到花溪村落户呢。不论您到哪里,就是到再艰苦的地方,我都跟着您……。不过,这亊儿还是要从长计议才好,要慢慢地做长辈的思想工作。不能依着自己的性子从事。父母养育我们长大成人,不容易啊!”

“是啊,是啊……对对对……还要从长计议才好。”关含章如获释重。

关母严德馨知道丈夫关山复借口说部队训练紧张不会来,是有意避开放寒假回来的林志耕。关山复爱儿子,爱到心里去了。以往,部队工作再紧张,只要一听说儿子回家,总会挤出哪怕是一个小时的时间,也要抽空溜回来看一眼儿子都觉得舒坦。可现在,儿子回来都好几天了,也不见有个电话打回来,别说是回家了。

因为他无法面对真情和善良的林志耕。

关母严德馨毕竟是女人。知道这样的事儿一定要有一个妥善解决的办法的,不然的话,左邻右舍是有说不完的闲话的,甚至上级单位领导还会出面干预的。

她只恨自己的办法太少,脑袋太笨。于是,她趁着儿子到林志耕的家,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的空档,坐上公交车赶到老关的驻地,盯着丈夫问此事儿咋办。

关山复也盯着妻子脸,却直发愣。半响才蹦出一句话来:“真希望贞儿已经结婚出嫁了,我们就宽心啰。”

严德馨大发光火:“你这话说得就像是在水里放响屁。亏你还是带兵打过仗的人。这样的事儿连一点主意都没有。你总不能等到章儿真的和志耕领了结婚证,把人家姑娘带进家门吧。

你可是在场的哟,尹慕白可是你的结拜金兰哟。他们夫妇可是顶天立地的人哟。人家美芝子可是郑重其事地把东西搁在你关家里的哟。她们可是绝不会悔婚的哟。到时候……到时候可怎么面对人家哟……”说到动情处,女人的眼泪说流就流下来。

人家说,女人的本事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其实不然,那只是撒泼刁钻之妇爱经常干的事儿。恩爱甜笃的夫妻,有的或像兄妹,有的或像父女,也有一哭二闹但绝没有三上吊。就是一哭二闹也是温柔地哭,撒娇地闹,保准这个大丈夫一定会俯首帖耳,悉心遵从。

关家夫妻和就是处于“一哭半闹”的恩爱阶段。而尹家夫妻小两口只是处于“半哭”的阶段,可惜就是幸福来之太艰辛太短暂。文化大革命一棒子就无情地打散了尹家的二人世界。

老关一见自己的女人流泪,也恨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好主意,以为只要说说打诨的话,逗逗妻子开开心,就能蒙混过关。于是又冒出一句:“唉!真恨不能当时我们俩为什么不生出一对双胞胎哟。要是那样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妻子严德馨更火了,瞪着眼睛嗔责他:“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说人话。你以为我是你的‘娃娃兵’啊。想家闹着要逗着哄着啊。要不,我去找老刘政委讨主意去。”

关山复连忙扯住老婆,陪着笑脸安抚着说:“别别别,这可不是人家老刘的事儿。何况人家老刘正忙着在各个连队抓战备教育呢。你不知道吔,最近真的很忙吔,忙的可是大事儿呢。……”

关山复悄悄地在老婆的耳边说:“最近西南边境的局势很紧张,正忙着战备训练,说不定又有仗打啰。嘿嘿,老子的手早就痒啰,好久都没有过过打仗的瘾啰。哈哈。”

“什么?要打仗啦?该不是像报纸上说的那回事儿吧。事态真的有那么严重麽?”

“嘘!军事秘密,不能嚷嚷。准备打仗是军人的天职嘛。所以啊,章儿的事儿,我看先搁一搁。你先把章儿这一头先给我摁住了。这小子年龄也不小了,也是该到了谈婚论娶的时候了。可千万别让这小子红杏出墙哟,败坏了人家好姑娘的名声。

你先给他降降温,不要给他好脸色,他就不敢乱来。姑娘那头,你还是先捂着,别让人家知道了真相。等我忙完了连队的战前动员,再找老刘政委商讨商讨个好主意。好不好,我的好夫人?”

严德馨的脸总算由阴转晴。她知道国家大事高于一切。于是她关切地说:“好吧,你总算是说了几句人话,依你就是了。可千万要注意身体哟。别以为自己还是二三十岁哟,你可别忙坏了身子骨哟,你已经是迈入不惑之年的人哟。”

严德馨连午饭都不吃,急忙着赶回家。回到家,看见儿子还未回到家,知道这孩子肯定是午饭在林家吃了,估计连晚饭都会在林家用。她心里有点发慌,总担心这孩子闹出什么乱子来。

其实,关含章一早出门,到了林家,向林家父母问了好后,就带着志耕来到轮船公司,坐了轮渡到了马尾的罗星塔游览。他们约好春节前忙完两家的家务事儿,在去花溪村过年之前抽空到马尾一游。

马尾地处晋安市的出海口,位于晋安市的东南面,相距二十多公里。古籍上说:“此处有浮礁若马,礁西马头江,礁东马尾江,故取名曰‘马江’是也。”又相传此地江面上的石礁形状如马,头在罗星塔,尾落渔村小镇曰中岐,因而这里的渔村得名“马尾”。

这里是一处风景秀丽的m江海上交通和军事要地。

它东濒m江,西连晋安市,南望仓山长乐,北接连江渔港。延绵两公里长洁白的沙滩静卧江边。江面宽阔,江中鸥鸟翱翔,鱼翔溅底。两岸重峦叠翠,江岸怪石嶙峋。这里有各具形态惟妙惟肖的“双龟把口”、“五虎把门”、和“金鸡报晓”、“白猴镇江”等胜景。

因为它的战略位置显要,西晋太康帝曾赐名号曰“东冶港”。五代藩镇王王审知割据一方,倒也拓展了海上贸易。明朝的宪宗成化引来了东瀛商机,清末却成了中国受外强欺侮凌辱的悲伤之地。多少仁人志士为了民族的觉醒,为了国家的奋起,在这里还曾上演了一幕幕可歌可泣的抗击外国列强侵侮的壮烈诗篇。

志耕和含章来到马尾镇,观览了清末洋务运动兴盛一时的马尾船政学堂和造船厂的遗址。只见此地已是满目荒凉,面目全非。倒是造船厂因为是生产制造船舶的基地,还是在热气腾腾地开工生产着一艘新船。可是此处是生产重地,禁止外人参观。

于是他们来到昭忠祠,希望能瞻仰一八四八年中法海战中壮烈牺牲的中国军人的英灵。可是这个纪念祠堂却早因“文革”而关闭了。罗星塔更是别想如愿缘上,早以被粗大的钢筋焊成栅栏,给围了个严严实实的,只能望塔叹息。

他们觉得很扫兴。轮船离返航回晋安市的时间尚早。只能在马尾镇的一家小食店里买了两份鱼丸汤和海蛎煎饼充作午餐,味道倒是不错,蛮有海港鱼鲜的风味,加上地道的鲜虾酱油和葱花,满口留鲜。

用完餐,他们信步来到江岸轮渡边的凉亭上小憩,望眼江面,巨轮停泊在江面上,小船潮涨潮落的在江面上穿梭往来,不时传来柴油发动机的突突声和汽笛的低鸣声。

志耕对含章说:“含章哥,趁此时等候的时间很枯燥,不妨我来考考您,看您知道不知道马江的历史人物有多少。好吗?”

“可以呀,反正离开船的时间还早着呢。不如扯扯闲篇也好嘛。不过……如果是谁输了的话,可是有奖罚的哟。”

“好嘛,您说怎么个奖罚法?”

“这个嘛?若是赢了的话,您要奖励我一个吻。”

“如答不上来呢?”

“答不上来的话,回到家,我请你到聚春园品尝荔枝肉。”

“就只有荔枝肉吗?不可以品尝‘佛跳墙’麽?”

“哇呀!那我可请不起呀!我长这么大,只听爸爸说起过‘佛跳墙’,说得我现在想着就流口水。”

“嘻嘻,我如果输了,我请您品尝‘佛跳墙’。”

“什么?你请我?……你哪儿来的那么多的钱呐?”

“这个您别问,到时我自有主意和办法嘛。”

“你别吹牛。你不告诉我的话,我就弃权啰,罢工了。”

“含章哥,你真坏。好吧,我告诉您,其实啊,这是我妈的手艺。她也是在文革前陪着我爷爷奶奶和爸爸参加民主人士的一些会议时品尝过后,向那些个老烹调大师请教后在家里学着做会的。只是水平略逊一筹。但也还是可以端到你这个准姑爷的面前的”

含章一听“准姑爷”一词,脸微微一红,立即不再吭声。幸好,姑娘正津津乐道于母亲的拿手“佛跳墙”,眼睛只看着辽阔的江面一艘巨轮正在起锚,而没有在意含章的神色。

志耕见含章不言语,以为他默许了她的提议。于是兴致勃勃地对着他开始发问:“问:严复是哪所学堂毕业的?”

“马尾船政学堂。”

“啊?你懂啊!”

“那还用说。吻一下!”含章得意地说,志耕闭上眼睛,幸福又羞涩地把脸颊凑上去,让心上人亲吻。含章正要满心欢喜地热吻着亲爱的人儿。妈妈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章儿,可贞子在等着你去迎娶啊!”他冷不丁地缩回,脑子顿时一片混乱。

志耕见含章缩回热情,以为这个男子汉害怕大庭广众的赤裸。她却勇敢地用双手捧着含章的脸亲吻。悄悄地说:“含章哥,我想把我的一切都奉献给您。只要你不嫌弃我,我以一生的心血爱你。”

关含章脑子更乱了,他惊恐地说:“不不不!不行的!不行啊!……”

“为什么?……难道您不爱我?”

“不不不!不是的!我是爱您的!可是……可是不行啊!……”

“为什么不行,我是发自心底的自愿的,自然地的,纯洁的,也是高尚的。没有一丝勉强,也无半点苟合,更不是阳光下的罪恶的。”说着姑娘紧紧地抱住含章,热吻着他。

……

一个如火的热情,正沐浴在冬阳之暖中,融化着最后的冰寒,爱情之火瞬时即可升腾;一个如火的情感,却因为寒冬的清冽而挣扎着,在颤抖中挣扎着希冀爱神之火种不被熄灭。

……

凉亭周围的人虽然不多,更没有像他们二人那样,有闲情逸致来游览名胜古迹的。但是,带着红袖章的老依伯却早就在僻静处观察着他们二位的行为举止。

“你们是干什么的?竟然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干这种偷鸡摸狗的坏事儿。嗯!”

志耕蒙了,含章火了。铁青着脸对老依伯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你们俩个人在这里搂搂抱抱干什么?是不是要耍流氓啊?”

含章抡起拳头高高举起,愤怒地放下。志耕慌忙抱住他大声地说:“含章哥,不可乱来!”

含章怒火中烧:“你这位老依伯太无理了!太无耻了!我们耍什么流氓!我们做什么关你什么事儿!请你走开!”

志耕和颜悦色地对老依伯说:“依伯,我们二人是晋安市的,来这里游览观光。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啊!我们还是恋人呢,怎么会是耍流氓呢!你误解了。”

戴着印有“治安纠察员”字样红袖章的退休老工人是保护这个城镇社会治安稳定的有生力量。那时的中国城市里,最基层中,最具权威的是居委会的大妈和街头巷尾的治安老依伯。

因为争执的吵闹声,引来了不少群众。

人群中自然分成两派。

一派是完全支持老依伯的做法,说现在的年青人就是不像话了嘛,完全被资产阶级思想腐蚀了,大众广庭之下也敢做出伤风败俗的事儿来。

有的说,这也没有办法呀,我们的教育阵地总是存在着两条路线的斗争。你看,我们不是都在说,现在的电影是“中国的新闻简报,越南的飞机大炮,朝鲜的哭哭笑笑,阿尔巴尼亚的搂搂抱抱”麽。就是这些外国的搂搂抱抱教坏了这下一代呀。

另一派则说,这有什么啊!看这对姑娘小伙,长的眉清目秀的,穿戴也蛮整齐清楚的,没有穿个什么喇叭裤,紧身衣,到处鼓胸亮腚的。人家来这里谈恋爱,可能也是家里兄弟多,房子小,挤啊,闹得只好到野外来巩固巩固啰,也是人之常情嘛。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弄得二人实在是难堪极了。就好像是一对奸夫淫女,被人逮个正着,晾在光天化日之下尽情地让人们任意宰割一样。

含章知道,今天落在这些老依伯老依姆的手里,就是等于接受不是法律审判的审判,而且下场还更是可悲。

他定了定神,想了想,觉得与其在这里被困窘受辱,还不如到派出所里去,还能说明原委,解决问题。于是,他对这位执勤的老依伯说:

“你不是说我们耍流氓麽?这样吧,你把我们带到派出所去,由公安局的同志来处理我们,行不行?”说着不等老依伯回过神来,一把拉着他的衣袖,拨开人群,林志耕紧紧跟在身后,直径往派出所去了。

派出所的民警听了老依伯的情况汇报,又问关含章的情况,再问你是哪个单位的。关含章说,我们都没有单位,也还没有就业。不过,我可以给你说我的父亲单位,以证明我们是清白无辜的。

民警说,好吧,你说出来你父亲的单位,我们也好与他们联系,证明你们的情况是否有误。关含章说,我父亲就是这个地方的驻军首长,叫关山复。

民警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哦!原条是关团长的“公子”啊。关团长可是我的老营长哟。对不起,我得打个电话与关团长联系一下,以防冒名顶替。

电话里,民警向关团长报告了刚才发生的情况。说有一个名叫关含章的,自称说是您的儿子。

……。关山复一听,儿子竟然被民警同志逮了个现行。心急的了不得,忙叫含章接电话。关含章接过电话,把刚才发生的情况,如是地向父亲作了交代,一再说没有老伯说的那样不成体统,只是“那样”了一下下子而已,满肚肠的委屈。

派出所的民警笑着对老依伯耳语了一会儿。然后惺惺作态似地狠狠地批评关含章说,老同志是工人阶级出身的老工人,他批评你几句也没有什么错嘛。只是老依伯说了,你刚才挥舞着拳头还想要打这位老同志。这你就更是不对了。老同志嘛,是在执勤,工作很是幸苦的。行了,看在你们不了解社会的复杂性,你应当向这位老依伯陪个礼道个歉就算了。

关含章火冒三丈,刚才的怨气还没有完全消退,又受到电话里父亲满话筒子的训斥。满脸怨气地说,我又没有做错事儿,也没有真的要打他,凭什么要我认错啊。

老依伯也不依了。说,咦!你这个年青人好顽固哟,明明你做错了是还不肯道歉。人家民警同志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了,你还顽固不化。非得关你几天拘留你才肯老实哟。

关含章更是火冒三丈,气鼓鼓地说。你这个老同志,亏你还是个工人阶级出身的,如此的觉悟。不管黑白是非,不管邪恶良善,只要是你看不顺眼的,你就可以随随便便地抓人关押啊。你以为你是“四人帮”啊。明明是你一开口就胡说什么“耍流氓”、“偷鸡摸狗”这样侮辱人格的话,怎能不让人家气愤哪!不是我要向你道歉,而是你应当向我们道歉!

一老一少在那里争来吵去,弄得脸红脖子粗。林志耕根本无法平息得了含章的怒气,民警同志也无法劝解得了老依伯的火气。两人一个针尖对麦芒,一个蛙眼对螳螂,个顶个的就是一对只认死理儿的棒槌。一个说你是现行还要狡赖,一个说,做人要有骨气,没错为什么要认错!谁也不退让,谁也不示弱。弄得民警同志左劝右说毫无化解的迹象。

民警觉得甚是棘手。想来想去,干脆给老首长打了个求救的电话。关山复接了电话,觉得事情非得自己出马了。他知道,儿子一向都很低调,从不炫耀张扬。可是就因为父母向他挑明了关尹两家的指腹为婚的事实之后,面对他深爱的林志耕,他陷入了难堪的境地,心情是极度的痛苦的。唉!也难为他了。

他向政委老刘请了一个假,破例向团后勤处派了一部车风驰电掣地赶到马江派出所。

时值午后,只见这一老一少背靠着背,坐在办公室里,谁也不吭一声气,墙上的电子钟滴答滴答干涩枯燥地走着它的刻度。桌上三人面前各摆着三碗已经冰冷的蛤汤面。

只见林志耕的眼眶里还残留着泪痕。

民警和林志耕看到关山复来了,连忙起身迎接。两位战友见面握手寒暄。关山复见到儿子的那副怒气未消的脸,也不好当着大家的面批评他的不是。只是主动地走向老依伯面前,一个劲儿地陪不是。

老同志就是老同志,见到这位解放军首长主动诚恳地代儿子向他赔礼道歉,也实在不能拂了人家解放军的一片心意,否则,还给人家指责自己不搞“军民一家亲”呢。关山复和民警握别,不敢久留,立即带上儿子和林志耕驱车打道回府。一路上谁也没说一句话,谁也不想多说一句话。

关含章回到家,什么也不做,外套也不脱,滚到自己的床铺上蒙了被子一躺就是二天。

关母严德馨慌了神。儿子不吃不喝也不起床,这可怎么办哟。说又没法子说,讲也无处可讲。她从林志耕处了解了事情的全委,既当心那可恼的红绳子会把儿子与志耕紧紧地栓在一起,到时怎对人家美芝子交代。更恨那个可恶的什么工人纠察队那个老顽固,人家年轻男女在一起,亲个嘴,这人民江山就会亲没掉了麽?!年轻的一代就会亲变色了麽?!真是吃饱了牙痒了没处磨去。净把年青人拿来开涮。再看着儿子二天不吃不喝地窝在床上,连妈妈都不理了。这可真是的哟!想着想着眼泪就吧嗒吧嗒地自个流下来。

实在没辙了,她只得到单位给丈夫打了个电话,忧心忡忡地诉着苦水。担心儿子经受不起这接二连三的精神上的打击和折磨,怕有个意外什么的。

关山复在电话里哈哈笑着说,亏你还是个知冷知热的母亲,连自己的儿子的那点觉悟都看不出来。你就放心吧。我们的儿子啊,这点小小挫折是击不倒他的。他呀,他这几天赖在床上,哪里有什么想不开的哟,他是在思考,在调整自己的精神状态。你不信的话,我给你打个赌,今天保证起床了,说不定,现在已经起床了呢。下班后,你只管给儿子买他爱吃的吧。

听了丈夫话,她心里踏实的多了。下了班,到菜市场买了一大堆儿子爱吃的猪肉上排、鲜海蛎、钓带和菜蔬,特意赶到志耕家,约上姑娘一起回家,帮手做伴地做了一桌子香喷喷的美味佳肴。

儿子早就起了床,在家里忙着拖地搞卫生,母亲满心欢喜问儿子,还恼恨吗?儿子豁然地说:“还好,幸好那天我和志耕没有暴露我们是鹭岛大学的学生和党员的身份。要不然的话,那位老依伯一定是要提出开除我们俩的学籍和党籍的哟。那就真的糟糕啰,这床铺可就要躺塌了。”

“哈哈哈!”志耕笑了,笑得是郁闷的心情顿时释然;母亲笑了,笑得是儿子就是关山复的儿子,不愧是军人的后代,拿得起放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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