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人家服务多好,还跟你解释这么技术性的问题。我一边偷笑,一边已经迈开步子朝小个子美男走去,那种春光明媚的感觉,仿佛要化作蝴蝶在华衣靓包间飞起来。
他转身向我,t恤的前襟上赫然印着:如果你是富婆,我就是单身汉。阴蓝的字体,诙谐中,透出些许落寞。
miseur。我用法语招呼他,用目光扫扫他t恤上的口号,接着用法语说。我是富婆,你是单身汉!用我的信用卡付账吧,可以打九折,不过你要把现金如数还给我。
我同时附送一个在圣若兰女中里练就的招牌笑容。
他先愣了一下,随后聪明人反应极快地舒展开五官,像是干花被扔进了水里,从嘴角到眉梢,喜笑颜开。他把手环在我的肩头轻轻按了按,欣然接受我的提议。从此我们成了小伙伴。
他匆匆赶去搭飞机,留给我的名片上有一片绿色的山毛榉树叶。公司的名字足有两寸那么长。
vonturnundtaxi木业。高级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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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马特还在复兴路路口的yoyo俱乐部里客串唱最晚一场爵士,光头戴着长假发,手里拿着一把中国书法大折扇,脖子上那根疑似小学生的绿领巾还是系成兔耳朵一样。在歌与歌的间隙里,他也依然背对台下大口喝啤酒。
小酒吧的生意一直红火,被崔健和克林顿的宝贝女儿一撑台面,又被赵丹的儿子和白杨的女儿一加温,连穿中装马甲的bsp;不给我找位子,我就倚吧台站下,要一杯荔枝马天尼。
就算没回头,我也清晰感觉到一束热辣辣的目光追过来,碰到我的身上就化作手指,马特的细长手指,沿着我的腰和臀正画着一个大小s。
我掩饰着自己颤抖虚冷的身体,自顾自地先饮酒下肚,朝身边的漂亮洋妞打嗝招呼sayhello。
音乐这时忽然停了,马特对着话筒说,下面这首献给站在吧台边上不想看我一眼的小公主。顺便说一下,她的名字叫克拉拉。
唿哨声四起,有点上海滑稽戏的闹场。洋妞朝我挤挤眼:嘿,他说的就是你!
我最爱的“whatawonderfulworld”响起,马特最拿手的就是学肯尼罗杰斯的沙哑混浊,他知道我对此种欧洲老男人的嗓音没有招架之力,一听身子就软了。如果男人是用声音来和女人做爱的,那我愿意和马特做上七七四十九天。
可惜不是。
我今夜主动找他,为的是alex的家族事业。他是我的牧师。人们只关心我的年轻与美丽,在我生命里不会再有什么人能倾听我的贫穷与挣扎,那些乌漆麻黑的过往,除了他谁愿意多看一眼。
我在众目睽睽里转身向马特,举杯示意,脖子上的一串熊骨项链冷艳靡丽。
士别三日,果然刮目相看。马特稍候下台来,看我今夜妆容精致,流光溢彩,当然要抓住时机秀他字正腔圆的中文。
一双灰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的行头,当目光落在我脖子上的熊骨项链时,盘盘旋旋,充满狐疑。
发生了什么,我亲爱的克拉拉,我还以为我是不值得你梳妆打扮的那种丑男人。他凑近我,目光炙热。
手朝我伸来,我心里一扭,以为他要摸我,却只是掂起我脖子上的一串熊骨。
你的项链很有意思。他拨弄着我吊坠上鹅蛋形的祖母绿宝石,念念有词。如果不是在襄阳路买来的假货的话,那就价值连城,并且欧洲古董商都会极感兴趣的。
他一看再看,眼睛眯起来集中视力,像是把骨头花纹里的灰尘也要弄个清楚。
我心虚,发根渗出一层冷气。这alex的祖传项链别是让马特起了戒心,弄个满盘皆输。
幸好忽然什么旋律从马特手机里响起,让他放手不再研究我的宝物。
旋律太过熟悉。太熟悉就意味着不再注意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并且整个酒吧的人都先是骤然安静,和我一样在捉摸着到底是怎样的一首曲子。
尔后,幡然醒悟,笑得歪瓜裂枣。
《义勇军进行曲》啊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我们小时候天天升旗仪式要敬礼的曲子。现在却被这个鬼佬当最炫的手机铃声下载了。
马特没法体会中国人民在爵士酒吧里听到国歌的突兀感觉。他懒洋洋地看了一眼号码,撇着嘴按play:tank,我等会打给你,我现在不知道等会儿怎么安排。
tank!
我又经历了一个太熟悉,猛地回不过神来的名字。
我调笑说,马特你这是被女人眼馋呀,还是你眼馋人家呀。惹麻烦了不是。
tank,tank!
我暗自重复着,这个名字搔着了我的末梢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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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礼物(1)
一只康颂纸印制的信封,斜斜贴着deutschepost的条形码,几排流畅到辨认不出的德文花体字,信口是盖在封蜡上的印章。
唔!那个手掌般饱含玄机的榉木图案,中世纪开始统治欧洲邮路的家族。看一眼,冬雷震,再一眼,夏雨雪。
亚历桑德·冯·土恩温特塔克西斯侯爵。
运向马来西亚客户的榉木集装箱离开德国布莱梅港时,亚历桑德在码头轰隆隆的机械杂音里打电话给我。
他不言谢。只教我别浪费大好青春,如果看中哪方美男,只管见机行事。
我不请功。只说扬·法朗索瓦在为我搜索上海滩上有鸭子的俱乐部,他打听到除了阿曼尼俱乐部之外,北京烤鸭店的“鸭子”也非常性感,且很知道怎么惹得女人流口水。
是了。我与你之间。亚历桑德。
我把我的贫穷摊给他看,你毫不掩饰显赫人生里的巨大阴霾,比如你如何为作个神父而学拉丁文,又如何不得不继承家族的事业。你放弃了年少深恋的女子,娶了金融界大亨的千金。
贫穷与显贵,在某种程度上是相似的。
只有生而小康的阶层可以类似于幸福地生活,当然,前提是他们没机会看到更好的生活。
情人之间,是一种宗教。我把脸贴着他光亮的脊背入睡,这是从今与往后都该被纪念的姿势。
圣女与神父。
所以,我走进复兴路口的棉花吧,去找马特。
我曾在侯爵的大书房里抚摸过那些啧啧称奇的玩意儿,漂亮的戈登猎犬驯服地趴在他的脚边。阳光从精工刺绣的窗帘外照进来,照在或金黄或靛蓝的皮卷精装书脊上,整个房间都是金光闪闪的。
路德维希时代的古董写字台上,摆满一排定制的墨水瓶,融封蜡的小铜勺和玻璃小酒精灯一应俱全。用贝壳雕成羽毛状笔杆的蘸水笔,铜制雕花的笔,木雕花的笔,整整一大盒几十种各种用途的笔尖,盖蜡封的章,橡木盒里排满各种颜色的封蜡。精致得让人不敢噤声。
现在,这些使人不敢噤声的玩意儿,通力合作,写了一封让我愈发说不出话来的信:
圣诞节,他要带全家去瑞士铁力士雪山度假,一年一度,候鸟迁徙般雷打不动。
他没法在平安夜给我打一个电话。
他的全家团圆把我撇在了一边。
我不想听他说抱歉。什么都是没用的。
我不想再看下去。现实!现实!谁管你这狗屁现实。对不起有什么用,一千万个对不起,我也还是孤苦伶仃的克拉拉小姐。
我的头越来越重,像挂满了中国桃子的树耷拉下枝丫。我把脸埋进手心里,手心里湿嗒嗒的,变作了一片沼泽地。
一团火苗簌簌趁机腾起,那团一直就不曾平息的暗火。我想起就在前两天,季媛还打电话来,千娇百媚地说,她要“回”意大利的“家”去准备圣诞节,她是那房子的女主人,一定要好好装饰,好好布置,她要给贝尔贡的两个孩子买什么礼物才好呢。
她的每一句话都说到我的痛处。我只有无力地嘲笑,以此来阿q自己的神经:
嗲不死她!那两个比她还大三岁的孩子。
扬竭尽全力逗我开心,拆开给他的那个装礼物的银盒子。
里面码着整整齐齐的一打同款同色calvinklein内裤。附卡片一张,大意是中国的一句俗语: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我要是没领会错的话,那就是说,年年岁岁内裤都一样,岁岁年年床上的女人却不一样。
一条内裤一个新女人。
对了。ck内裤明年就应该选用我创作的这句广告语。绝对捧得了年终创意大奖。
扬打白旗一样挑着一条内裤。
你说说,克拉拉,我到底都做过些什么?
我没笑,他自己一阵吃吃乱笑,花枝乱颤。
我碰过的女人有了孩子,我不是照样和她举行了婚礼了么。谁也不能说我是负心汉。
圣诞礼物(2)
看看你的盒子里是什么。他随手打开给我的大盒子。
太……那个了吧。扬没找出合适的形容词,
我忙凑近一看。
呀——哈!一座xxx百慕大。
箱子里满登登的都是成人玩具,颜色艳丽喜人,琳琅满目。
双扣手铐脚铐,体位图手帕,镂空三点的紧身皮衣,糖果内衣礼盒,几大盒不明成分的催情口服液……
亚历桑德当真善解人意。
扬摇头晃脑。直说到我害臊。
要皮要肉(1)
丫头,搁哪儿呢?
那一天在上海傍晚的六点钟,下班后人多得像逃难一样的大街上,我穿行而过,闻着走在前面的两个西方男人的体香,看着他们有圆圆后脑勺的金发头颅,正在心旷神怡间,马特的京片子忽儿从我手机里蹦了出来。
正准备去健身,请我吃晚饭?
成,就为这个打你手机的。今儿吃北京烤鸭吧,我有阵儿没去尝了。淮海路那家,等会儿8点见。
行,就这么着。回见。
回见。
我手一松,手机像跳蹦极一样从耳边坠落到胸前,又弹起半寸,左摇右晃。
我包里塞着刚拿到手的去越南带团计划和全团机票,脖子上挂着左摇右晃的手机,正匆匆赶去舒适堡跳傍晚的step四级,顺便洗澡。或者诚实点说,是去洗澡,顺便跳四级踏板操。
我是一个买得起舒适堡繁忙段年卡的人,可家里却没有澡洗。这话说出来都有点寒毛直竖的荒凉。
那个闸北区的棚户与老工房焦灼的弄堂里一切都是老化的,电线接触不良,水压要看心情,安装淋浴器和不安没有任何区别,何况那个街区的人们习惯了站在露天地里当众洗澡的,男人们穿着一条湿津津的南瓜短裤,把没有香味的碱性肥皂涂在身上,抹两下,一盆水劈头浇下来就算冲干净了。
我的苏北祖父母活着的时候还要绝,那时弄堂里连自来水都没有,要洗澡了,爸爸和爷爷一起拿铁皮桶去老远的井里挑水回来。
那口井里的水太讳莫如深了。我看见过有人对着里面刷牙,也有少妇把小孩举着朝里撒尿拉屎的,我不知道弄堂里的那些人是真没看见,还是觉得这些尿液刷牙水有特别的营养。反正爸爸和爷爷执着地把这水担回家来,倒进一只年代久远的大木盆里。做这木盆的木头据说是当年家族从苏北盐城逃到上海来的那条大木船劈开来造的。
那时,爷爷一辈一共五房,大房二房的兄弟都是有姨太太的,连太爷爷那辈全都吃喝拉撒在这条船上,照样有孩子的有孩子,也不见活不下去的。若不是日本鬼子进城,看见我美丽动人的苏北祖母,远远叫着花姑娘花姑娘,那大家族说不定也就祖祖辈辈在这大木船上过到21世纪。
家族怎么逃到上海来的以后再■唆,无论如何这木船到了我小的时候成了用铁条箍起来的大木盆,我没学会走路的时候这就是我的摇篮,我的窝,全家要洗澡了才把我抱出来,然后爷爷和爸爸把井水倒进盆里,用塑料布吊在灯上“造”了个迷你浴室。
第一个洗的是爷爷,而后是爸爸,再后面是小叔叔,接着是奶奶,妈妈,最后轮到我。长幼尊卑的顺序,随便是洗澡还是祭拜祖宗都是一样。
水就是一开始倒进来的那些水。
归根结底,洗澡在苏北人聚集的弄堂里是逢年过节的事儿,没事儿洗澡有点败家子的味道。
奶奶爷爷早就说过我这人是败家的,他们在世的时候早早给我定了性。
所以,我也就不用矫情了,我破罐子破摔就一直想方设法在天天洗澡,为了可以天天洗澡而考寄宿制的女校,为了可以泡xxl号的大浴缸而有了情人abcdef。办舒适堡的卡更多也是洗澡的考虑。
我在健身房明亮堂皇的更衣间里把t—back式样的内裤一脱,拖地板的老阿姨和更衣室里进进出出的小姐太太们都要往我的身下看了又看。对着一排镜子化妆的就对着镜子朝我看,在我侧面的就着余光看,都在看。
有蒸汽的空间里尽是脂粉和洗发水的味道,脂粉和洗发水是和国际接轨的牌子,cd、chanel;sasson,lux……但她们却还接受不了我的下身是这个模样。
我的那地方又没生出个什么蜥蜴尾巴来,这些女人何苦对我饶有兴趣。
我只是比她们勤快了一点点,把毛毛剃得光光的,我觉得这样很卫生很有美感。
呵呵,学不来了吧,那些号称与世界同步的时尚杂志上当然学不来这个,看这个部位是否光滑干净却是你够不够洋派的关键指数。西方男人一直不明白,东方女子一向比洋马子精细,怎么这个的问题上却这么不注意。
要皮要肉(2)
而这个部位的状态,没有过西方男人经验的女人永远都不会意识到。
所以。没和洋人有过肌肤之亲的中国女人,再怎么会吃西餐喝咖啡溜英文都算不上洋派。
马特拢着折扇,用扇尖点着菜谱,朝侍应摇头晃脑交待齐了荤素冷热一套。
吃北京烤鸭时我越发坚信对西方男人有种癖好是对的,其实中国女人嫁给白人男人,白人女人嫁给黑人男人,这都是我觉得非常完美的结合。
你看马特放进嘴里的肉全是没皮没筋没有半丝可疑部位的,他得意洋洋,说惟其如此才能算一块完美的肉。而我一向喜欢吃皮,吃些“非常规”的部位,四四方方的肉我还嫌太死了没嚼头。于是,这样的一顿大家分工明确,各取所需,亦无需谦让,总是开心的事。
邻桌的男男女女看着我们这里也是带着些探究的意思,到底我们是狗男女还是正式的情侣都有待查证。想来我们之间至今清白这样的事实是没人相信的。
上海滩上狐香狐臭,洋人多了,水就混了。和洋人混在一起的女子旁人就有的猜了,从她们的身高到她们的内衣品位都有些香艳传奇。
马特,明天我要去越南,你看我现在沦落到这种穷国家的团也要带了。
我把最后一块烤鸭皮夹进面饼里,用手抓了一撮葱。想想做导游,每每把游客带到“枪店”里,人家在前台付钱,我就在某个密室里看着联网电脑上不断增长的数字,某一刻,数字不变了,马上就有店里的财物人员把一半的回扣塞进我的手里。要多刺激有多刺激。我把包好的饼大咬一口,祈祷自己这次带团的“战绩”好一点。
我的小曲奇克拉拉,我知道你还是不会白去一趟的。你们作导游的随便什么国家都能骗到钱,我知道全世界的导游都有回扣和小费。
他又在嘲笑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干的事儿,谁让他那次是我的游客,我和他萍水相逢,素昧平生,有什么道理不狠宰他一刀。他在丝绸厂里买了近一万块的东西,我转手拿回五千块回扣,多么天经地义。
听说越南的赌场很容易赢钱?我企图转移话题。
这个我倒不清楚,不过也真够巧的。越南正好最近在开domotex的木材展会,我三天后也去越南,就呆一天。你的行程有海防?
我翻出旅行社的计划单看了看。唔,不错,20号到海防,有两天的游程。
太好了,克拉拉。手机别关,到时我请你在海边一家叫toan的酒吧里喝一杯。此间没有桌椅,累了只能随便和身边的人拥抱亲吻,我要正巧在你身边,保不准你就要对我投怀送抱了。
想得美吧你。我干嚼着最后一块烤鸭皮,佯装无聊。
别介别介!马特扇扇手中的大折扇。我找别人也成,只要克拉拉高兴。
香港火并(1)
季媛是我的恐怖片,一想起她,总带着些怕看又想看的刺激。
见她吧,她总能使出些小花样来惹我心烦。不见吧,找不到棋逢对手的乐趣,也是落寞。
去跟生意圈老板们带出来的小妖精们比,我才不稀罕,她们要么职校出来,以嬉皮和廉价前卫为乐,戴塑料指甲,披披挂挂,哈日哈韩;要么是上了年纪的半老徐娘,讲起来不是麻将桌上的事就是男人前列腺,吃饭去老家伙们的海鲜城鱼翅馆,那一瓢人的舞场子里,婆娘们的脸上粉总是边跳边簌簌往下掉,男人戴着金链子金戒指,留着黄黄的长指甲,还个个自我感觉良好。
当然,office里混到个小方格子就不可一世的职场小姐,我也是没法为伍的。和她们去最简单的coffeeshop喝茶,她们会五分钟内叫三次服务生,每次差人家拿走一张用过的餐巾纸,或者,一只倒空了咖啡糖纸带。要么,挑剔人家奶精是用牛奶代替的,再慢慢告诉你,她塌果酱塌得最匀了……
除了季媛,我当真再没有可当小姊妹的人选了。
所以我终究熬不住恐怖片的诱惑,约了她周末一起去香港圣诞扫货。
好久没见,她越发高挑清瘦,简单一件choloe菏叶边衬衫配修身长裤,我近日附了些小肉,只好在长裙外扎条givenchy方扣粗腰带掩人耳目。
两个人踩着细高跟在金钟广场兜了一上午,大包小包回海逸酒店房间,放战利品,心照不宣地换行头。
事先定了酒店底楼临海的餐厅buffet,此间的美食海景都属上乘,美丽的维多利亚港的甬道上,总有散步的闲人可以观赏。
再出场,我换了皮质波点藏红色筒裙,同色短款皮手套,腰间缚了一条超大黑色丝带蝴蝶结。现金放在bra里,房卡藏在内裤下,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