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肃手，再次请刘复就座，随后道：“刘大人，石青有一事相商，万望大人允诺。”

刘复诧异道：“复一即将离职县长，有何本事能为石主事效劳？”

“左老二。。。跟哥哥。。。回去。。。”“王老三，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外面的夜色里，断断续续地叫骂还在继续。

石青充耳不闻，沉吟着说道：“实不相瞒，桃源村地处山野，耕作不便；石青久有迁移之念。此番外出，欲觅一理想之所，以为长久安身立命之处。我观肥子，地处汶河之畔，水丰地广；实是佳居。特此恳求大人收留。”

刘复一愕，再没有想到石青的要求竟是这个，他苦笑道：“石主事，兖州若论富庶，莫过汶、泗河畔；然则，汶、泗之旁，哪还有人烟？为何如此，盖因此地乃过兵之处；南晋由徐扬进兵北伐、我赵国南下江淮，莫不从此经过。大军过处，岂能安居。况且，五大夫近在咫尺，更是心腹之患。石主事不知此事么？”

我就是知道，此地乃南北通行走廊，也是流民南逃之路，才有意在此。五大夫寨么，在你为害，在我为利。只是这些却不可道。

石青心思电转，斟酌了一番说辞后道：“五大夫寨，大人不必忧虑；石青敢来，就不怕骚扰，当组织丁壮自保。至于大军经过，次数毕竟不多；彼时我等闻风躲避。想来没什么大碍。石青唯一忧虑者，大人若是离职，我等擅自进入肥子，违犯国律，干系不下。”说到这里，石青诚惶诚恐，当真一守法模范样貌。

刘复一晒，对他的作态并不相信。不过，对石青的提议他还是很感兴趣的；若非迫于无奈，谁愿意灰溜溜地离职而去？于是，试探着问道：“桃源村有多少人丁？有把握应对五大夫寨？”

“大人放心！”石青慨然道：“桃源村人丁不过万余。丁壮却有三五千。大人若是允许，石青先遣两千丁壮前来守护肥子，从此让五大夫寨不敢侧目。”

“噗嗤！”麻姑被石青的牛皮逗笑了，孙霸、丁析面色古怪地望着石青，没想到他们的主事吹起牛来，面不改色，张口就来。再想想石青把他们从前途大好的赵国中军骗到一个山旮旯里，又是释然。唯有万牛子，不解地挠头：咦？咱们现在有这么多人。咱咋不知道呢？

左敬亭出现以后，大厅里一干人多少都有些紧张，这时听石青和刘复叙谈的十分热闹，纷纷轻松下来，外面的叫骂如风过耳，再不萦怀。

石青对这些毫无所觉，目光灼灼地望着刘复道：“大人。如此可好？”

刘复脸色木然，半响没有说话。石青以为他心中犹豫，便再次抛出一枚炸弹。“大人，自桃源村迁来之日起，迁来之人便不再是桃源村村民，而是肥子县民；一切唯大人之命是从！”

这一番话石青说得慷慨激昂，痛心不已。可惜刘复对此没有感觉。听到桃源村有万余村民时他就惊呆了。万余人啊，除去幽、冀二州，天下还有这么多人口的县吗？石青以后的诱惑，根本没到他耳朵里去。

“啊――”

一声长长的凄厉惨叫骤然响起，众人一惊。这声音和刚才不一样。刘复‘啊’地一声，回过神来。

“杀！”。。。。。。

各种惊呼惨叫突然爆发起来，夹杂着兵刃撞击之声，金鼓擂击之声，外面转眼变成了战场。左敬亭和‘王老三’终于开打了。

石青懊恼地望着黑沉沉的夜，他愤恨这种毫无意义的拼斗，但没办法阻止。

“主事！我们身处险地，只怕不妥。不如暂时离开。。。”打斗声越来越激烈，听起来竟有近千人。孙霸开始担心起来。

“无妨！”石青摆手阻止孙霸再说下去。“我们坐在这里，摆明车马不参与其中，反而没人招惹。一旦出去，混战之下，只怕和两方都会发生冲突。”

事情没按照石青设想的发展。越来越惨烈的厮杀到处响起，其中有一股似乎渐渐向大厅移了过来。

“王老三。某今日不死，日后必保此仇！”左敬亭大声怒骂，声音竟然就在厅外不远。

阴恻恻的飘忽声穿透瓦背，清清楚楚地传进来：“左老四。。。今日不死。。。再说大话。。。”

不好！鱼池之殃，就在眼前。石青霍地站起，匆忙命令：“戒备！篝火前移，加大火势！注意，若受攻击，立即还击！刘大人。。。”

没和五大夫寨建立联系，先糊里糊涂地发生冲突。想到此处，石青脸色铁青，转对刘复道：“大人请站到我身后。大人的部属守护右翼可好？”

“好好。。。”刘复慌不迭地应着，他毕竟是文士，见得血腥场面较少；先矮身躲到石青身后，然后指挥家丁守在篝火右翼。

刀出鞘，弓上弦。